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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先灌了我家二壶水,抹嘴后便朝我伸手,拇指和食指揉搓几下。
我了然,把人请出了屋子。
王二麻子说的颠三倒四,但我还是能听懂个大致意思。
家大业大,总是要招人眼红的。
京中有商贾联合一起,陷害傅家假造官银。
可百姓口中说陷害,听在天家的耳朵里又是另一回事,龙颜大怒,一旨降罪。
王二麻子又灌了一口茶,说府里的人、夫人小姐们全都跑了。
“上京城的傅家,没了。”
21。
我依稀记得见到傅长琰的第一日。
其实没什么特别,只是那岁夏至天,热的人一早开始冒汗。
原先我阿姐在后厨当厨娘,老管家心善,见我失了一双手臂便允我帮着做些粗活。
那日所有人都被叫到前院听每月一次的训话,我本就是个小帮工,自然是留下来添柴火。
枯枝噼里啪啦地烧,火星子冒着明亮的颜色,我看的入神。
“喂,小奴才。”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吓了一跳,枯枝差点甩出去。
那人穿了一身青丝薄裳,原本是翩翩公子着物,却三分敞开,露出白’皙坚’挺的胸膛,仔细瞧着还沾了些女人用的胭脂。
傅家只有一个人,敢在这朗朗白日底下如此浪荡。
我连忙跪下,“给二公子请安。”
眼前的人久久没有回应。
我大着胆子往上看了眼,却被眼前的人压了个正着。
傅长琰醉得不轻。
金玉做的手里还捻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花,红通通的一簇,往我脸上一丢。
被这火红迷了眼,我却不敢躲。
他那半阖的桃花眼里,也像有火星子。
22。
几日前傅长琰的手伤便好了大半。
我想这其中有一半多亏了小福气。
傅长琰日日与他拌嘴,每次都恨不得气得起身揍人。
可这还在使唤我的人,突然又变得沉默起来,连小福气来了也不管用。
用了药便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快掉光叶子的歪脖子树发呆,半句不发。
我猜是那日多少听见了王二麻子的话。
傅长琰只知道自己叫做傅长琰。
王二麻子那一句“傅家没了”,语调夸张,还带有奚落嘲讽的意味。
世人哪管你有泼天的冤情。
即便有,哪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