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勾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抬高了她的手臂,似是对着她受伤的右手端详了片刻,幽幽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蠢得要死。”
谢昭昭:“……”
赵瞿回来,便是为了骂她一句吗?
不,不对。她摔碎了碗被扎伤手时,赵瞿并不在身旁,他又是如何知道她的手受了伤,翻窗进来后便直奔着她受伤的手而来?
难道他派人监视了她?可赵瞿有必要浪费精力监视她吗?
谢昭昭一时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却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譬如当初在别苑里,她将赵瞿误认成赵晛后,赵瞿忽然翻看她身上的伤口,从左右手臂到后颈,甚至准备解开她的衣襟,查看她腰腹上被白玉戒尺抽出的淤痕。
那处伤痕隐蔽,连雾面和哑光两个贴身侍候的丫头都不知晓。
如今又是这样,赵瞿明明不在她身边,却好似对她身上的伤势了如指掌般。
谢昭昭越想越觉得古怪,索性睁开了眼。
她直勾勾盯了赵瞿半秒,他很快便察觉到她的视线,低眸看向她的脸。
四目相对,空气似是被凝结在这一瞬。
赵瞿嗓声微冷:“你装睡?”
谢昭昭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自顾自道:“陛下怎么回来了?”
赵瞿沉着脸不理她。
他本来是要直接回宫的,但没走出多远,手上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细微的痛感一抽一抽,沿着掌心的纹理向四周蔓延,随即化作火辣辣的灼烧感。说不上有多疼,就是有些磨人,像是有团看不见的闷火在血肉里无声地煨着。
赵瞿知道谢昭昭又受伤了。
他想不通她在自己家里怎么还会受伤,左右伤口算不得疼,便打算置之不理。向前走出不到百米,赵瞿忍不住想,难不成是那两个喽啰在他走后又欺负了她?
这想法刚浮现出来,便被赵瞿打消。
谢昭昭那个性子哪里是吃亏的人,别说是他们欺负她了,她不反过来踩他们几脚已是仁慈。
再者说,便是她真被他们欺负了也是活该,干他屁事?
谢昭昭不是嫌他血腥残忍,他往后再也不会管她了,就让她被人欺负死。
想是这样想,赵瞿在通往皇宫的承天门外溜达了将近两个时辰,硬是掉头回了谢家那偏僻的小院。
魁梧大汉正趴在门口,用抹布仔细擦洗地上的血迹,赵瞿朝着他臀上踢了一脚:“朕走之后,你们可是又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