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昭昭盯着自己失神,赵瞿随手丢了瓷片,不甚在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
他方才想了想,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他,他并不算讨厌她。若是她今日死在了这里,之后再换了旁的“解药”接近他,那他还要反复试探,重新适应。
赵瞿不喜欢麻烦。
倘若一定要有一个人作为解药,那不如是谢昭昭。
等祭祖仪式结束后,赵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近了她,他心中慌乱,忍不住询问:“阿昭,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谢昭昭不难听出他嗓音中的心虚。
就在刚刚她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赵晛却因文武百官的几句说辞动摇了心智。
他向来没有主意,便是个耳根子软的墙头草,听他们说什么祖宗显灵,什么天意难违,什么关乎社稷安危,顿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但此刻冷静下来,赵晛便可以发现,那些喊着口号要废除太子妃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以右丞相橙奉为首的土人官员。
反倒是北人官员默不作声,似乎是在审时度势。
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今日一切与橙家和太后有关,再一想方才自己的摇摆不定,赵晛自然忐忑。
谢昭昭并未责怪他。
若是还抱有希望才会失望,早在半年前她恢复记忆,得知自己是穿书虐文女主后,她便已经对赵晛死了心。
她轻声回应:“我没事。”
谢昭昭越是如此,赵晛便越是愧疚,往昔种种闪过脑海,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她,低声道:“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不叫你白白受了委屈。”
说罢,他便拄着拐杖离开了墓祠,明明腿脚不便,却步伐匆匆,背影饱含怒气。
谢昭昭大概猜到了赵晛要去找橙右相算账,但此事必定不会有什么结果,橙家是赵晛的倚靠,若不是赵晛擅作主张背弃了橙梓,迎娶她为太子妃,便不会有如今诸多麻烦。
于橙家而言,赵晛不占理,橙右相不反过来与他算一笔账已是看在太后的颜面上。
祭祖结束,谢昭昭便回了别苑寝殿休憩。
她本想跟赵瞿道谢,但赵瞿不知去了哪里,她找不到人只能作罢。
这几日谢昭昭身体亏损得厉害,先是来了癸水,在曲水亭染上湿寒,接连着几日被赵晛派来的人割肉放血,如今又遭了惊吓,一回到寝殿便病倒了。
傍晚她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沁出,像是条在沸水中翻着肚皮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