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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昭却不这样认为。
她上辈子是杀手,如雇佣兵一般服务于秘密组织,组织光是培养她便花了十多年,几乎大部分行业她都有所涉猎,特别是有钱人感兴趣的东西。
高白瓷泥烧出来颜色洁白,毫无杂质,但眼前的葵口杯却看起来颜色暗沉,细看杯沿上还有不规则的细渣。
谢昭昭本来不准备多嘴,谁知赵瞿却将目光定在她脸上,似乎在等着她点评。
迫于威压,她言简意赅道:“儿臣眼拙,只觉得看着不像高白瓷泥,又或是泥料里添了旁的东西。”
赵瞿拊掌大笑:“不错,不错,太子妃真是慧眼识珠!朕将王郡守抄了家,花了许多时间将他一家老小的臀骨分割出来,又亲自烧煮晾干,将臀骨磨成了粉,和进了泥料中烧制而成。既然太子喜欢,不如便送给你们当新婚贺礼?”
“……”
谢昭昭从父亲口中听说过那位王郡守,据说他为敛财纵容豪强杀人,又私增赋税,劳民伤财私造了一处避暑地宫。
监察御史多次上禀,赵瞿无动于衷,被催得烦了,还将监察御史狠狠打了一顿。王郡守得知此事,更是肆无忌惮欺压百姓,甚至将那奢华做派带到京城来,连觐见天子都不知收敛。
后来王郡守在觐见前吃坏了肚子,竟是殿前失仪,当着天子的面放了一串响屁。
赵瞿当场就变了脸,下命将王郡守抄家斩首。
本以为闹剧就此结束了,哪里想到赵瞿竟还将王郡守一家老小屁股上的骨头割了下来,烧制成了眼前精美的茶具。
简直是神经病。
她沉默之际,赵晛已是面不改色地接过了檀木盒子,高举过头顶:“儿臣谢过父皇赏赐。”
一番父慈子孝过后,便到了今日太子新妇的朝见礼了。
谢昭昭跪地行稽首大礼,献红枣和栗子于赵瞿,寓意早立子嗣。
方才还兴致高涨的赵瞿,此刻却开始昏昏欲睡,似乎对于这繁复的仪式有些不耐烦。
待到仪式末尾,赵瞿赐谢昭昭太子妃玺绶,本来相安无事,不想那贴身伺候天子的内监将玺绶递交给她时,不等她接住便松了手,那沉甸甸的玺绶蓦地砸在了地上,磕得四角粉碎。
从旁人角度来看,却是她没有拿稳玺绶才摔了下去。
这变故来得突然,赵瞿猛地睁开了半阖的眼,眉梢一压:“你这太子妃吓朕一跳,笨手笨脚的,连朕赏赐的东西都敢摔,拖出去杖毙。”
第3章三个女主不如你们打一架
天子语气轻描淡写,千秋殿的宫女太监却哗啦跪了一地,一个个俯身叩首,抖如糠筛,生怕遭受牵连。
眼见近侍领旨上前拿人,赵晛和内监几乎同时跪了下去,倒是谢昭昭原本是跪着接玺绶,听见赵瞿道了这么一句,腾地站了起来。
她所穿的书以各种虐女情节贯穿全文,系统只给她大致讲过一遍,她早已记不清楚其中细节,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内监本是赵瞿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从他登基前便伴君左右。便如赵晛所言,赵瞿翻脸比翻书还快,如此性情反复不定的人,内监既然能站稳跟脚二十多年,必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那一下摔了玺绶,显然是有意而为。
谢昭昭跟内监无冤无仇,他这一招祸水东引,怕是受人所指。她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太后,心中已有定数。
太后非赵瞿生母,她与先帝成婚后只育有一女,后来先帝驾崩,赵瞿生母受刺激染了失心疯,太后一番考量过后扶持赵瞿登基。
这二人明面上母慈子孝,但太后并不放心赵瞿,便在赵瞿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这内监恐怕便是其中一人,受了太后之命,这才摔了玺绶嫁祸给她,想要将她除之后快。
当真是幼稚低俗的嫁祸手段,偏偏昏庸的赵瞿就吃这一套。
赵晛早便叮嘱过谢昭昭小心谨慎,哪想到她摔碎了玺绶,他硬着头皮开口求情:“父皇恕罪,太子妃……”
刚起了个头,便被“咚咚”两道沉闷的拳声打断。
赵瞿眯起双眸,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景般,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谢昭昭。
她单手提起了内监,另一手如同捣蒜似的砸在了内监脸上,两拳下去将内监鼻梁骨锤得错了位,只见内监皮肉上满是鲜血,抑制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谢昭昭体弱,虽然用得是巧劲,却也耗费气血。她面色煞白,只觉得呼吸困难,不由松开了内监,捂着胸口猛喘了一阵。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待她反应过来,也捂起了起伏的胸口:“你怎敢在陛下面前施此暴行,真是反了天了!”
毕竟内监是太后的人,谢昭昭打的哪里是内监,分明是一拳砸在了太后脸上,令太后颜面无存,倒也难怪太后这么大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