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什么声音。康格把头骨放回架子上,拿起枪。外面有东西在动。他迅速走到门口,心跳得厉害。是他吗?是不是创教人在寒冷中独自徘徊,寻找演讲的地方?他是否正在考虑措辞、斟词酌句?
如果他看到康格手里拿的东西,不知会说些什么!
他推开门,举起枪。
劳拉!
他凝视着她。她穿着羊毛外套和靴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她口鼻中呼出阵阵白气,胸口一起一伏。
他们默默对视。最后,康格放下了枪。
“怎么了?”他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指着一个方向,喘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皱起眉,她怎么了?
“怎么了?”他问,“你想做什么?”他看着她指的方向,“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来了。”
“他们?谁?谁来了?”
“他们。警察。昨天晚上,警长派出了警车,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路上也设置了路障。大约来了六十个人。有些来自镇子里,有些来自周边地区,还在后面。”她停下来喘息不止,“他们说……他们说……”
“什么?”
“他们说你是共产主义者。他们说……”
康格走进操纵舱。他把枪放在架子上,然后再次返回。他跳下去,走向那个女孩。
“谢谢。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你不相信他们的说法?”
“我不知道。”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乔开着卡车载我过来的。从镇子里过来。”
“乔?他是谁?”
“乔·弗伦奇。水管工。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我们走吧。”他们穿过雪地,爬上山脊,来到田野上。一辆小型卡车停在田野中间。一个身材魁梧的矮个男人坐在方向盘后面,抽着烟斗。看到他们两人走过来,他坐直身子。
“你就是那个人?”他对康格说。
“是的。谢谢你们前来提醒我。”
水管工耸了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劳拉说你不是坏人。”他转过身,“也许你会想知道,还会有更多人前来。不是为了提醒你——只是好奇。”
“更多人?”康格看向小镇。雪地上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人影。“来自镇子里的人。这种事情不可能保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小镇里。我们都会收听警方的电台;劳拉会听到,他们也一样会听到。收听了电台的人会进一步把消息传开——”
那些人影越来越近。康格甚至能认出其中几个人。比尔·威利特就在那群人里,还有一些高中男孩。阿普尔顿夫妇也在其中,跟在最后面。
“连埃德·戴维斯都来了。”康格咕哝着。
商店主在田野上艰难地一路跋涉,三四个来自镇子里的男人和他走在一起。
“所有人都好奇得要命,”弗伦奇说,“好吧,我想我得回镇子里去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卡车上全是枪眼。来吧,劳拉。”
她抬头看着康格,眼睛睁得大大的。
“来吧,”弗伦奇说,“我们走吧。你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的,你知道。”
“为什么?”
“可能会发生枪战。他们都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你也清楚这一点,对不对,康格?”
“是的。”
“你有枪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弗伦奇露出一丝微笑,“他们聚集了一大群人,你知道。你不会寂寞的。”
他当然在乎,好吧!他不得不留在这里,留在这片田野上。他不能被他们带走。创教人随时可能出现,踏上这片田野。他会不会就是那些镇民中的一员,静静地站在田野边上,等待着、观察着?
也许是乔·弗伦奇,也许是某个警察。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走上前来演讲。这一天公之于众的只言片语,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中发挥重要作用。
康格必须留在这里,在那个人说出第一个字前就做好准备!
“我在乎,”他说,“你回镇子里去吧,带上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