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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知道他的一切。
顾曦不知道的是,在她沉默的这片刻中,乘风心中闪过许多的可能,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到底是胡日查的儿子,身上留着他的血,所以骨子里是一样的不择手段,他在想不如自己哄过公主,再去和太皇太后谈条件,不管怎么样,把公主绑到余北再说。
这个念头在顾曦抬眸重新看向他的时候,达到了顶峰,草原上的月亮那么美,但人人都能看得见,可是公主是他一个人的月亮,他把公主带回余北,关起来,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这样又何尝不是对公主的保护呢。
“你怎么了?”顾曦蹙眉,“你在想什么?”
月亮不高兴了,乘风脑中的想法猝然消失。
顾曦在抬眸的瞬间,对上乘风眼睛之时,是吓了一跳的,那双极为好看的浅褐色瞳孔下,似乎蕴藏着她从来没看见的疯狂,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情绪,这样的乘风,看起来并不正常。
只不过在她出声询问之后,眼底的种种情绪瞬间转变成了心虚,这下顾曦可以肯定,他方才心中一定在想着一些又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且一定跟自己有关。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乘风说着,衣裳下的身体却绷直了。
顾曦紧紧盯着他,忽而叹了口气,心道算了,这事也急不来。
她略过乘风,走到窗户边上的交椅上坐下,指着边上另一张,对乘风说道:“过来。”
乘风过去坐下。
“今日……皇祖母为难你了吗?”
今日是余北可汗明面上进京的日子,但是皇祖母见过他,知道不是,若是有心为难,那今日两国之宴不会好过。
“倒也没有,”乘风说着,“太皇太后有意遮掩我当日进宫一事。”
顾曦却知道皇祖母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按理来说,余北可汗应该是文书到了大昭且收到回信之后再过来,但是乘风却几乎是比文书先到,皇祖母心中必然猜疑。
“对了,方太医已经找到草药,回到宫中了。”
这事顾曦倒是不知道,“既如此,那离裴衡清醒也不远了。”
顾曦说完,便沉默着,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乘风想到今日太皇太后说的等裴衡醒后再做决定,还有离开宴席之时,太皇太后朝自己扫来的打量一般的目光,只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动作,或许这事更难定下。
想到这里,乘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殿下,关于我的文书,您是怎么想的?”
比起皇祖母的多疑,裴衡的劣性也不遑多让,顾曦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知道皇祖母或许是在等裴衡醒来,有些条件从一国之君的口中说出更为妥当。
听到乘风的问题,顾曦掀起眼皮,朝他看去,“你是在问,我愿不愿意嫁你?”
乘风咽了咽,道:“是。”
“我若是说我不愿意呢?”
乘风眼中似乎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地释然,而后又迅速放松下来,垂下眼眸,“可是殿下您在这里并不开心。”
“什么?”顾曦没听清。
乘风看着顾曦,眼中的疯狂和迷离似乎重新归来,他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对着顾曦说他的计划,“殿下,您在这里不开心,接下来,甚至有性命之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等死,所以,就算你生气,我也要将你从这里带走。”
乘风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顾曦说话,这一番话,简直算得上不顾顾曦意愿的大逆不道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对着殿下将这番话说出来的,但既然说出来了,他就只能后知后觉地紧张而希冀地期待殿下的反应。
但就在他以为殿下会生气的时候,顾曦却轻声笑了出来。
那是轻松的笑,像是心中放下来什么,而后顾曦揶揄一般开口,“这几日的时间足够宫中的护卫恢复正常了,如果我不配合,你想悄无声息把我带走,再嫁祸给裴征,那可不行了。”
乘风哑然,但顾曦两手支在交椅的扶手上,朝着乘风的方向倾斜过去,“所以,你打算怎么把我带走呢?”
不知道是不是乘风的错觉,殿下似乎在跟自己商讨逃出大昭的计划,而她的眼色之中,仿佛还带着赞许。
这个想法让乘风一怔,而后闭了闭眼,像是破罐子破摔,将自己这几日一直谋划的事情说出,“陆将军现被挡在溪州之外,虽然乔胜并无动作,但是他在翎京城外私自养兵,这几日城外的人蠢蠢欲动,如今裴征以败,但却没有抓到他,如果乔胜在溪州对陆将军发起进攻,以陆将军所带兵力,其实难以胜过乔胜,更何况乔胜已与抚南勾结,届时翎京必然出兵增援,可一旦翎京增援,城外的人便会再次逼宫,到那时候,皇城不一定能够再次抵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