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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问出白府位置,于是不做停留,便往外赶。
陆玉窈看着乘风离去的背影,心中也不知道是惧是喜,惧的是方才与自己说话之人乃是余北可汗,喜的是乘风说话间,口口声声尊称顾曦为殿下,仿佛不曾将他自己当作一国之主,而不过是顾曦面前的一随从而已。
眼下的时间不够她细想其中问题,陆玉窈迅速到了书房,找张放愚商议此事。
乘风出了张府,便已瞧见有人带队朝着白府而来,他不做停留,回了客栈一趟,找到由固交代事情,而后才去了白府。
果不其然,白府门前虽然看着没什么人,只是一旁的小摊贩,还有时不时路过的行人,目光却都落在了白府大门。
乘风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而后绕到无人处,悄声翻墙而入。
手上拿着的是顾曦送给他的匕首,此前塞勒赫只用过一次,那便是围猎场上猎得狮子的那一次,只是平时虽无用,但他也日日带在身上。
找到白亭并不算难,又或者是说,白亭原就没想着躲在屋中。
乘风手持匕首从屋檐上飞下,白亭原本能够躲过去,但却在看见匕首的瞬间愣住,“这是……”
乘风并不是奔着夺他性命而来,虽然自己猜测裴征对于街道的控制有着五城兵马司视而不见的成分在,但他更相信殿下的判断不会错,眼前这人,是能出手相救之人。
第100章
◎“不负殿下所托。”◎
乘风:“白将军识得此物?”
“此乃顾璞除长剑外,用得最多的匕首,我怎么会不认得,”白亭皱眉,盯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是大昭的人,“只是怎会落在你手里?”
“这是公主赠与我的。”不知是不是白亭错觉,总觉得这人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一股不合时宜的炫耀。
白亭看着匕首,又看向这张异域脸庞,忽然想到什么,“你是之前跟在公主身边的那个余北随从,可是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我是否回去并不是眼下的要紧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与顾将军为多年旧友,为何对如今公主身陷险境一事视而不见。”
“荒唐,顾璞于我有知遇之恩,当年若不是他帮忙提携,我或许做不到如今的位置,若是康宁公主有难,我便是以命相救也是值得的。”
“既然如此,如今公主被毅王挟持于宫中,你为何视而不见,今日宫中逃出宫中,为的就是给你报信,但却在街上被裴征的人押了回去,你身为五成兵马司指挥使,岂会不知?”
白亭愕然,“这……这怎么可能,我确实不知,何况公主为何要逃出宫中。”
“裴征准备造反,你也不知?”乘风直截了当说道。
白亭勃然大怒,只是神情能看出来他并不像是真的不知情,“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白将军心中清楚得很,当今大昭皇帝重病不起,连日未曾上朝,毅王迟迟不回封地,其心可知,白将军,你说顾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可若是他泉下有知,你对裴征霍乱大昭意图联结抚南某得皇位一事视而不见,又置康宁公主的安危不贵,会不会觉得人心险恶,尔等皆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白亭这几日原本就很犹豫,裴征要反一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装作不知道,归根到底也是为顾璞抱不平,顾璞是死在抚南人手下的,但裴衡上位后竟无半点封赏及称赞,而裴征却是找过他,只要他对于这几日皇宫中的异样视而不见,等此事过去,便能为顾璞谋划身后功名,他心中犹豫,后知后觉意识到乘风方才说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联结抚南?”
“裴征和乔胜二人狼狈为奸,与抚南勾结,前阵子几场对战都是做给翎京的人看的,为了就是让你们放松警惕,你以为裴征真的会老老实实地等着裴衡宾天,而后继位?他早就和抚南王达成协议,等他一上位,便装作安州兵力不足,痛失城池,将安州、溪州二地赠与抚南。”
白亭几乎是瞬间想起来昨日才送回到翎京的一个消息,石目将军在战场上,失踪自今找寻无果,只是传回来的信报却未曾说明究竟为何失踪。
他咽了咽,试图争辩一二,“裴征同为皇家子嗣,若他真要即位,也未尝不可。”
乘风察觉到他言语之间的纠结,道:“我未曾亲眼目睹顾将军风采,只是殿下时常与我说过,顾将军是最忠君爱国之人,您为其旧友,难道会臣服于裴征此等谋权弑君之人吗?”
“他就算谋权弑君,也好过朝廷轻而易举将顾璞的战功掀过,战功赫赫,伤痕累累,到头来,身后却无半分功名,我为顾将军鸣不值!”白亭这句话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