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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秘密出发,是她那日与皇祖母商量的结果,裴征留守翎京,必然是有计谋的,而他既然曾经去过驿站,在裴迎难产死亡一事上出过力,所以必当觉得,裴衡会忌惮顾家,顺带着忌惮陆家,不敢重用,甚至剥夺其权力,是以顾曦与皇祖母商量之后,故意让陆明秘密出京前往安州,为的就是让裴征放松警惕。
夜间,顾曦推开窗户,月亮被高耸的宫墙遮住,今夜看不见月亮。
她抬手覆上胸前的弯月吊坠,如今已即将九月,距离四月之约,就剩下半月的时间了,
顾曦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忐忑。
清和宫中,裴征将热水袋子丢给一边的川刀,嘴角是笑着的,但眼底却泛起一阵狠毒,“陆明不见了,那还真是有趣。”
“不像是不见了,倒像是带兵去了安州。”说话的人一身宫中禁军的服饰。
“看来我们这位康宁公主还真不是等闲女流之辈,居然能改变向来最为执拗的太皇太后的意见。”裴征说着,眼中的狠毒却逐渐变成杀意,他很不满意自己的计划居然被这样破坏。
“去跟我母妃说一声,计划提前,”裴征道,“把这个消息也往南边送,要快。”
裴衡近来身子有亏损,一直虚弱,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朝臣只当他是为国事所累,而太皇太后只当他是为美色所迷,只是吩咐了太医好生照料,但谁也没想到,裴衡会忽然倒下,不省人事。
而与此同时,南边传来消息,石目将军追敌深入,如今已失踪了,大昭形势一下便低迷起来。
皇上病了这一事情,尚未传到民间,只是朝上难免有惶恐胆小之辈,私下抱团猜测眼下情形,更有甚者传播,或许皇上将毅王留在翎京,便是知道自己身子不适,想要毅王继位的准备。
太皇太后听到这个传言时,反倒是极为冷静,她就坐在裴衡寝殿中,看着账内昏迷不醒的人,忽然想起两年前,先帝也是这样死在自己面前的。
“皇上的身子究竟如何了,你们可曾查出?”
太医们摇摇头,“臣等未曾遇过这样的脉,实在查不出来。”
“你们这么多人,却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太皇太后声音里隐隐带上些怒气。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只有小方太医出声,“回太皇太后,臣有发现,皇上面色晦暗,其经脉痹阻,毒邪于内,此种症状,很像是南边的一种毒。”
“毒?何毒,可有解法?”听见是毒,太皇太后脑中想了一圈,反倒是冷静了一些。
“臣幼时曾在抚南与安州边境住过,医术乃跟随家父学得,此毒很像是抚南国内的一种剧毒,需得常日少量多次服用,才会至皇上这种症状,家父也曾研制解药,只是解药中有一味草药需从安州境内获得。”
太皇太后不做停留,立即遣人秘密护送方太医出宫,快马加鞭去往安州。
而后其回到慈宁宫,便让人去请裴征。
裴征带着一脸的笑来给她请安,“听闻皇祖母方从养心殿回来,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眯着眼,“衡儿不是生病,是中毒。”
“哦?竟然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毒,可有法子解?”
祖孙二人目光对峙,分明是敌对的状态,太皇太后原本只是猜想,但就眼下看来,应该就是他了。
“你下的手,为什么?”
“为什么?”裴征也不装了,“那孙儿也有一事想问皇祖母,我和裴衡同是你的孙子,若问孝顺,我自问问心无愧,为何皇祖母偏偏如此偏心裴衡,父皇一死,您立刻扶裴衡上位,又派了人将我困在王府,不过就是怕我不服造反罢了,这是为什么呢?”
“衡儿的母亲是出身名门之家,你母亲不过是当时被先帝纳入府邸的一个平头百姓,无根无底的,你如何能继承正统,更何况,先帝未立太子,这原本就是立嫡为先,自然轮不到你头上。”
裴征心中大概也知道皇祖母的意思,但听到她这样说出来,也是觉得好笑,“那眼下,被您推崇的嫡子可是要死了,不知道皇祖母接下来准备如何呢?”
说罢,裴征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对了,我们如今的皇后也已有了身孕,按皇祖母的意思,应该是要等皇后诞下龙子,再扶持他上位吧。”
太皇太后手握紧,王淑云眼下还未坐稳胎,此事并未传出,原本想着如果衡儿真的回天乏力,那么这腹中胎儿便是她的后手,但是裴征怎么会知道呢。
只不过接下来,裴征的话便更让她震惊,“孙儿小时候也是被皇祖母教导过的,许多事情虽无法学得跟皇祖母学得一模一样,但是斩草除根这事,倒是前两年刚刚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