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眉,拨通纪粥粥的电话,透过廊道的窗台,看见公交车站台边的熟悉身影。
“喂,师父。”
女人的声音闷闷的。
一辆回华文大学的公交车即将驶入,谈疏彻先发撂定话,疾步走出公司:“我现在下楼,不要上车。”
“可是……”
“粥粥,听话。”
话音脱出,楼里街道的二人俱是一怔。
他很少唤她的名,即使唤,也是全名。
粥粥二字,从认识到现在,是他第二次唤。
第一次,仍是那夜。
一个月前,那个醉酒的夜,昏暗的卧室小床上,他捧着她酡红的脸,温柔而克制地低喃:“粥粥,不许再喜欢谭淮……”
“好。”
女人的声音从听筒传入,惊断谈疏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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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谈疏彻跑到公交车站时,纪粥粥正专心致志地坐在站台长椅上刷模拟试题。
见他来,她放下手机,冲他弯了弯眼,神情轻松得仿佛刚才在办公室什么都没发生。
“师父,你跑这么急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了,肯定不会走——”
没等这个伪装的女人说完,谈疏彻一把抱住她。
“师父?”
右肩头,女人尖尖的下巴因说话戳了他两下。
谈疏彻阖了阖眼,彻底认命。
“报名信息表我还没检查完,纪粥粥。”
女人似乎讶住,懵懵地又用下巴戳了他两下。
“师父……”
“给我看。”谈疏彻松开拥抱,朝她摊开手。
纪粥粥看了他两秒,解锁手机,调出报名信息表,然后用手机底部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不许改啊,师父~”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两只乌梅子似的轻红眼睛,巴巴地往屏幕里瞧。
谈疏彻笑了下,生出逗她的心思。
“我把我妈的微信推给你?到时你上岸后,她那里正好是你们图书馆的上级单位。”
纪粥粥倒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家庭背景,有些惊讶。
“咦,阿姨是文旅局的吗?”
“嗯,”谈疏彻撩眼望她,“要吗?”
“不要。”
纪粥粥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转瞬又想到,要是小气的师父再生气……
于是,她只好腆着笑给出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师父,我怕领导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