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宿光是想想那个尚未发生的“下一次”,一瞬间心就硬了。于是再添一把火:“你要是选他,我就消失。”
他说完,过好久都听不到被子下面的声音,再掀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的乔书文已经哭成了委屈巴巴一大团。
“不要,不要消失,不要。”
乔书文咬着嘴唇,努力不然自己哭出声音,一边抽鼻子,一边睁着满是眼泪的眼睛:“明天,我明天告诉您……可以吗?”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打断他的话音。
“怎么回事,你俩好了啊?嗯?疼哭了?”
一名白衬衫青年推门而入。乔书文不太认得他,但是这个声音很耳熟。就是自己差点失控时候,那个从一阵风里化形出来的人。
他挺想打个招呼,可他没哭完,还在抽噎。
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哭,只好一个劲儿往掀开的被子里缩,像个小河蚌。
“你出去。”井宿马上看过去,理直气壮命令:“过十分钟再进来。”
白衬衫的人听后,顶着一脸藏着脏话的笑容,后退两步,房门咔哒一关。
真出去了。
“等等——”乔书文再挣扎想坐起来时就已经晚了,他稍微一动,又疼得眉角一抽。
井宿于是拎着被子,把小河蚌整个儿一裹,按住不让他动。
“明天……可以。”他叹口气,忍不住连被子带人一起吸了一口,缓和情绪:“不想让我消失,就选我。”
那人再进来时,乔书文已经再度陷入了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感情漩涡,甚至在想要不要去网上发帖求助一下网友。
而对方一句话就把他思维拽回了现实。
“刚刚我去确认了一下你母亲的生命状况。”白衬衫的男子站在门口说:“你解放纸人里的灵魂,她自然也就回到自己肉身里,不过——”
他犹豫片刻。
“她魂魄离体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一下子回魂,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离体很多年?”乔书文眼睛终于有了点焦距,他愣愣重复一遍,反应了好一阵。
离体不知道多少年——所以,他返回山上的这段时间里,寄宿在他母亲身体里的,控制母亲躯体行动的,压根就不是他母亲本人。
会是谁,这个问题刚冒出头,他就隐约有了猜想。
心宿,心月狐。
只能是它,没有其他可能性。
“我去看看她!”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妈在哪?”
然而井宿却只是用了点力气按住他。
就连白色衬衫的男子也说:“你先躺着吧,医生比你好用,去了也只能在外面坐着等。”
这人好像是井宿的朋友,聊完她母亲的事,就开始无缝衔接和井宿聊他们的事。乔书文听不太懂,就像是在逃避二选一困境,只好自己默默思考。
他和万户一起放手了那份荧惑的力量,但是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在乔书文的强烈要求下,等到他身体情况稍微好一点时,井宿带他回到了那座山上。
大火过后,一片荒芜。
他打开手机里,当时拍下来的照片。跟随柜门里刻下来的图画,乔书文找到了那个奇怪小迷宫隐藏着的星星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