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源于旗舰的可怕情报被确认为真实之时,所有游猎舰队的舰船都被视作是是敌对目标而从指挥系统内除名,并隔断了一切的通讯网络和远程权限。而远征军中所有余下的舰船也都获得了一份特殊的开火许可,一旦有着游猎舰队的舰船出现在舰船的射界之内,该舰便可以,也必须立即对其开火,确保其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完全歼灭。
舰队,行动了起来。
它们在太空之中重新列阵,很快便排列出了一个方便攻击任何一个方向的太空阵型。因为根据从旗舰传来的情报中可以得知被控制的游猎舰队星舰很有可能会试图伪装成正常的战舰与远征军主舰队会和并在近距离发动袭击。那么,在这时候给予其迎头痛击便是一个合适的策略。
……
旗舰之内。
“好了,接下来我们不需要再做什么额外的动作了。”尼迦亚宾抬起手,关闭了以实体光的模式浮现在他面前的舰队分布,以及行动计划图——这些东西让他感觉自己头脑发胀,反应变得迟钝,哪怕以他的精神强度而言读懂这些图示并不困难。他也不想过多地浪费时间在这种东西上边。
“舰队已经按照我的指令重新排列,所有的高层指挥官也被我们所控制。我们所需要的只有等待,等待中州队的轮回者们向我们发起袭击。”
他低声说道,声音轻柔,缓慢。恍若从地狱深处一点点浮现的恶魔细语——在他视野所及的指挥大厅之中有着数十名远征军的军官正如同往常一般地操控着旗舰上的诸多电子措施。他们的双眼都是无一例外地没有焦距,恐惧和崩溃的扭曲表情充斥着他们的面颊。他们的动作稳定,秩序井然。然而七窍中却一点点地渗出黑色的血。
停留在这里的只是他们的肉体,而灵魂早就被尼迦亚宾一个个地活活抽出,填充到自己的冥土中被业火和残酷刑具所折磨。无貌的酷吏挥动着满是利齿的火焰长鞭抽打着这些饱受折磨的倒霉鬼们,让它们的灵魂在冥土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嚎叫。
尼迦亚宾喜欢这种声音。因为他人灵魂中迸发的苦痛能够滋润他的心灵,让他找到自己至今仍作为一个完整个体而存活着的满足感——现实中的沉默,心灵里的血泪与伤疤,这样清晰分明的落差令他欲罢不能。
而也正因如此,他对罗斯特那种把房间搞得脏兮兮,满地都是内脏和血的粗陋美学充满反感。尤其是当自己和他不得不同处于一室的时候。
“罗斯特,下一次你必须得打倒中州队的队长。”他有些嫌恶地看了眼正待在大厅的另一侧处理新鲜皮草的肌肉壮汉。视线在掠过那一座由十几个人形肉块堆叠起来的大型血肉雕塑时忍不住地一阵反胃——他甚至还能够听见细微的哀嚎和求死声。以至于他不得不命令冥土中的酷吏加大点力气,好让自己所喜爱的音乐充斥自己的脑海。
“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罗斯特的声音沉闷,内中蕴含着被打扰了艺术发挥时的不快。他恼怒地瞪了尼迦亚宾一眼,两人先前原本具备着的默契因为中州队战力的确认而荡然无存。
“他们并不强,中州队的队长根本就不配沐浴被尊主注视哪怕半秒的荣耀。上一次我只差一点就可以彻底杀死他,若非对方的武器中埋藏着主神的远距离传送符,他就算没被我砍死也会死于之后的爆弹爆炸。”他淡淡地说道,看着同伴的表情如同注视着敌人。“反倒是你,尼迦亚宾。你连对付一个四阶的门都没触及到的弱者都不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尊主若是知道这件事,必然会很不愉快。”
“不劳费心。”尼迦亚宾冷哼了一声。“我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给予了对方的精神力者重创。他就算还活着,现在也没多少战斗力了,而下一次只要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他用不了三秒。”
“但愿是这样。但是尼迦亚宾,你或许忘记了尊主交给你的任务是杀死中州队队长以外的所有人——中州队中剩余的那个女人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出过手。”罗斯特的嘴裂开,狰狞的牙床间挤出一抹可怖的笑。
“你可得小心,尼迦亚宾,要是你在之后的战斗中出了什么差漏,以至于尊主所不希望听到的扣分提示响起来的话。事后,我可是不会帮你求情的。”
“你也一样,罗斯特。”尼迦亚宾微微眯起眼,视线恍若剧毒的蛇一般狠狠地咬向自己的队友。“中州队的队长可是成功地进入了第四阶,若是他能够在这一阶段稳定,你可就杀不了他了。而到了那时……呵呵呵呵呵呵……”
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灵魂泯灭之前发出的哀嚎,我会作为最珍贵的藏品保存下来的。”
罗斯特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我也很期待你的血肉能够雕刻出怎样的形状,尼迦亚宾。”他慢吞吞地从‘雕塑’上扯下一个连着半截脊椎的头骨,粗大的五指逐渐用力,将这坚固的骨制品捏成红白灰相间的一个大团。粘稠的血汁从他的指缝间淌下,在他脚下的软皮地面上溅出一朵朵绯红的花。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过了大约三十秒钟,两人才呵呵低笑着将目光移开。他们彼此都对完成自身的任务目标充满信心。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有着可以朝队友宣泄的多余恶意。
因为……
左右不过是一群蝼蚁,碾死不就好了吗?
而既然蝼蚁已经是死路一条,那么同为捕蚁的手,看着彼此双方便有些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