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王永富居然沉默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也不由一愣。心底就升起了一种极度微妙的异样感。我感到有某个答案,正在以一种我没有想到的角度浮现出只言片语。
“……走,时间要到了,我们马上出去。”
王永富道,竟然有了一丝心有余悸的失措:“平子,别问这些小孩的尸体哪来的,我们也不知道。”
推车立刻又动起来,这一下,三人的脚步声都十分凌乱。
王平几乎要吓晕过去了,亦步亦趋地结巴着就追问:
“这些小孩不是我们跟拐子买来的吗?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袭击他们?咱们不是来挖矿发财的吗?”
王永富听得恼怒,骂道:
“不知道!说了不知道!”
王平听糊涂了:“什、什么?”
矿车猛地一下停住了。
我感到有一只手死死握着矿车的扶手,用力重得像是要把金属的扶手给拧下来。
“——不知道。”王永富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喘着粗气恐怕眼睛都红了。
“我说明白点:这些小孩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小孩的尸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像车里这个东西,我们只看到他出现在那里,肚子就是空的。我们只能认为是他原先躲在什么地方,晚上被什么东西袭击掏空了,白天就被抛尸出来。”
“所以,别他妈再问了!先出去,把尸体处理掉!”
这个说法显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一时间,王平和边上那伙计的呼吸都卡住了,似乎完全无法理解。
我也卡壳恍惚了一下,才缓慢接受了他所陈述的事实。此时脑子一跳,忽然就浮现出我刚刚苏醒在这里时的景象。
不,不对,我第一次对这具身体的“伤势”起了严重的疑问。
因为从醒来到现在,我有过很多疼痛的新经验,但从始至终没有因为空掉的肠子难受过。
实际上,要不是他们一直间歇地提到,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只会以为自己的脏器还是正常完整的。
比起他们的假设,作为当事人,我感到的更像是我本来就没有这些器官,因此自然不会因为失去这些器官而遭受致命伤。
……这种情况,好像我在今天,在哪里地方就已经见过了。
来到此地后,他们所谓的神女不死,还有我的“死而复生”,也许并不是他们所理解的那样,而是截然相反的另外一回事。
思绪到此,王永富和其他二人的对话已经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都给我记住,别他妈的去碰神女。给我发现的,都会像刚才地上那个蠢货一样。”
我在王永富的声音里听到了一种强烈的贪婪和畏惧:
“这些天出现的尸体里,她是唯一一个居然活过来的。而且好像一直不会死,不管前一天有多虚弱甚至呼吸都没有了,第二天都能看到她活过来;还能正常地跟人交流,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小孩子。”
“她说他们都是从矿里出来的,你明不明白着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