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其他人扩大范围,这样的事可能不止一起。否则没道理只作案了一起就给我们那么快撞上查到。”
我定了定神,知道事情大条了。
如果黄芽就是从先知遗骸里畸变出来的寄生物,那他们发掘出黄芽的时间段绝不会太短。
十几年的时间,够做太多事了。
而且他们起初也许比较生疏,出现过糖丸被很快发现警惕的事情,后来必然越来越熟练,留下的痕迹也会越来越少。
天知道到底被他们散布出去多少“药”,日趋成熟后的“药”又有了什么副作用。
当初屏屏被他们盯上,搞不好只是个并不特殊的个例。
可其他那些潜在的受害者,家里可没有一个年家的孩子能察觉不对及时阻止啊。
我心头一阵发凉,抓住张甲的肩膀急促道:
“糖丸的事情如果不是刻意留的陷阱,那应该是他们比较早期的疏漏。从犯罪者的角度来说,在众多连环的随即选择里,最开始的地点和人选,很大概率是和他们原本活动的区域和条件密切相关的。”
张甲肃然:“我明白,这群狗日的老巢,至少是曾经的老巢可能就在附近。”
“之后他们的受害者会以这个为中心慢慢辐射出去,再之后就可能会有很大的跨度和移动。”
“这事闫队已经去了,他说要找当年经历过糖丸事件的孩子,送到我们自家的医院驻地里再检查一遍。最近的一家分院离那边也就几个县城,最快明天下午能出结果。”
我闻言稍定,闫默做事确实老辣,堪称面面俱到,离了他真要都让我去查漏补缺还是真不行。
只是,“闫默他不是这阵子都盯着张添一没怎么休息吗?他抗得住吗?”
张甲看我没有避讳这事,不由愣了下,似乎放下了什么心理包袱,犹豫片刻道:
“……其实,我也有个想法,只是需要跟少爷你确定。”
我点头,“没事,你说。”
张甲深吸一口气,“我在想,他们一开始投放黄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皱了下眉,明白他的疑虑。这也是我一下子没想通的,既然那些人藏在暗处为药疯魔,这么大规模散发药物是干什么,只是为了试验数据和结果吗?
可我总觉得不太对。
怎么说呢,有了那个喊着要离开回去找人,结果竟然在我们家里癫狂大笑后径自从高楼跃下的疯子作先例例子,我隐约感到他们的逻辑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们不像是能这么理智去权衡利弊的人。
也许黄伢子说得是对的,“药”和“虫”都非常重要,我应该首先把他们当做某种狂信徒来看待。
那么他们散布黄芽的举动,仔细想想就很让人毛骨悚然了。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孩子吃了糖丸以后,是有类似排异反应的,几乎都有呕吐、腹泻的情况。看起来那些药对人体似乎也没有太大影响,根本吸收不了。”张甲缓慢说着,似乎十分慎重煎熬。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眼皮一跳。
“你是说,那些人是有预料会这样,所以发现那些孩子和黄芽不兼容后,就毫不惋惜抛弃了这些人选。”
他叹息,“——可当年你的哥哥是坚决拦着不让你胞妹吃药的。当着一个疯子的面,哪怕虚与委蛇先应付一句不行吗,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针锋相对呢?如果引起那群人的注意,不还是你们家身单力薄要吃亏吗?”
“就好像他知道徐屏跟其他孩子不一样,绝不能碰药,一丁点可能都要杜绝一样。”
我心头大震,张甲说得对,我是当局者迷了。
“——他们在找可以跟黄芽有反应的孩子。”
我说,前所未有的清明,冷冷道,“或者说,他们在筛选,企图找到容易被怪谈标记的孩子。”
是啊,既然是“白雪黄芽”,现在只有黄芽怎么会有用呢。
他们找的是这份药里缺失的另一味。包括屏屏在内,所有被他们盯上过的孩子,加上黄芽才是完整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