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村不过三四百人,外出的人并不多,比每天从外面慕名求医的人还少。以前村里有个赤脚郎中,后来收了个瞎眼徒弟。瞎眼徒弟非常勤奋,以治眼疾闻名‐‐虽然他一辈子都没能治好自己的眼。除了医术好,他还有两个怪癖。一个是隔三差五就会跑到很远的江边去待一天,一个是总爱问来人可是叫李珠,亦或是可认识李珠。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知道。他不厌其烦的问着来人,尽心帮人医治眼睛。远道而来的人感谢他,他只收一半的药费,但会托付一件事‐‐如果你们见过她,请告诉她,他在这里等她。他想让自己的名声传到她耳边,然后过来求医,说不定就能再见了。可这一等,又过了很久。他合眼前一刻,看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说念他一辈子悬壶济世,现在就带他往生。&ldo;李珠……&rdo;阿从问道,&ldo;你们见过她吗?&rdo;黑白无常手里不记未收亡魂,答:&ldo;没有。&rdo;阿从释怀一笑,原来她没死,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那就好……那就好……虽然此生未见,可她仍在某处活着,兴许还像以前一样,爱去江边听水声,会在江边神采飞扬的对人说笑,虽然那个倾听的人不会是自己……但……至少还活着。他过世后,养子立碑,牌位刻字:显考何公讳阿从……那牌位,如今还放在何家祠中,而何家祠,在一个风光旖旎,四面环水的小岛上。每到日落,整座小岛都似乎飘荡在梦境中,游游荡荡,如梦似幻……‐‐民国魅影篇完作者有话要说:☆、养只怪兽做宠物家有怪兽之卷一从何家祠回来,已经是月亮高悬,刚过了月半,它就缺了一点。想到一个月最宝贵的修行日子就耗在了一个奇怪的宅子里,阿白叹气:&ldo;茅茅,我能不能拉拉你的小手以赔偿我的修行损失。&rdo;萧可呼啦弹开他伸来的手:&ldo;我教你修炼的办法做补偿。&rdo;末了语重心长,&ldo;总想着吃妹子豆腐是不好的,会影响下辈子姻缘哦。&rdo;阿白认真脸:&ldo;真的会影响?&rdo;&ldo;当然。&rdo;&ldo;那就好,果然应该在鬼差来之前,多努力勾搭妹子。&rdo;&ldo;……&rdo;萧可干笑,&ldo;难不成你被妹子伤过,所以姻缘什么的都不想要了?&rdo;阿白眸里有光,笑吟吟看她:&ldo;像我这种人,保护不好心仪的姑娘,所以还是不要有什么姻缘落在我头上。&rdo;萧可眨眨眼,刚要问话,忽然天降一物,朝她脑袋袭来。眼神猛地一变,掌握成拳,一拳击飞来物。那异物倏地从阿白耳边飞过,撩起几根墨发。动作快狠准,飞过耳边的风更是急速。一颗圆滚滚的冷汗从额头滴落…………茅茅,你这么剽悍,爹妈知道吗?萧可哼声:&ldo;谁敢偷袭我!出来,大战三百回合!&rdo;阿白默默挪远了距离‐‐他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认识她,他的品味真的不是剽悍型的……&ldo;哼!&rdo;墙垣纷纷趴上一些鬼影,朝他们做鬼脸。阿白当然认识他们,明日巷的那些家伙嘛。这条巷子的头头就是他的死敌,因为个子太高,所以人称鬼高星‐‐比星星还高的鬼。但因为谐音,所以最后大家都叫他高兴哥。高兴哥现在满脸不屑的坐在墙上,以上往下鄙视着他们:&ldo;阿白,拿个妹子做挡箭牌算什么,有本事自己挨白菜子弹啊。&rdo;阿白炸毛了:&ldo;明明是你们没扔准!&rdo;侮辱他什么都可以,但绝不能忍受说他躲在女人背后。高兴哥继续哼哼:&ldo;我鄙视你。&rdo;&ldo;我也想鄙视你打搅我跟茅茅约会。&rdo;&ldo;我不鄙视你勾搭艳鬼,但是我鄙视你勾搭道士。&rdo;&ldo;我也鄙视你左拥右抱,至少我勾搭妹子的时候是一心一意的。&rdo;&ldo;我鄙视你……&rdo;&ldo;我鄙视你……&rdo;围观的众鬼准备收拾白菜回家了‐‐跟个不靠谱的老大真是虐点满满啊。萧可拍拍阿白的肩:&ldo;你们继续,我先回去睡了,好困。&rdo;阿白发指:&ldo;茅茅,我正在为你舌战群雄,你怎么能抛弃我!&rdo;&ldo;……&rdo;已经困成渣的萧可欲哭无泪,&ldo;那你继续,我等你。&rdo;阿白心满意足。不用睡觉的鬼伤不起,爱耍嘴皮子的无聊鬼也伤不起啊。萧可默默想着,太困了……耳边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ldo;呜……呜……&rdo;两人吵的正欢,不知哪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高兴哥又往阿白鼻尖上指:&ldo;看!你们明月巷那寡妇的鬼婴又在不道德的吵人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鬼安静修行了。&rdo;附近的巷子只有寡妇家一个婴儿,阿白无可反驳,末了俊脸展颜,笑的无比帅气:&ldo;哦?那又怎么样?&rdo;&ldo;……&rdo;被呛声的高兴哥一点也不高兴!阿白大为满意,声音更柔和:&ldo;走,茅茅。&rdo;萧可抖了抖,简直甜出蜜来了。两人一路往回走,那婴儿啼哭声就越大。进了明月巷,前面阴森森的,路灯挂在高杆上垂吊,风一吹光影浮动,加上晚风寒凉,更是冷飕飕。哭声骤停,不闻声响。萧可俏眉微拧,回头看去,什么也看不见。阿白也顺着她的视线往那看:&ldo;怎么了?&rdo;&ldo;有点奇怪。&rdo;萧可警惕将手摁在葫芦上,这才回身,&ldo;走吧,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rdo;阿白眉毛一跳:&ldo;洗澡……&rdo;萧可斜乜之,真想把他扔水里泡一泡,把脑袋里的某些不健康思想洗刷干净……终于回到宋家大宅,阿白从隔壁路过时,正好听见寡妇在哼唱摇篮曲,从墙壁探头看去,低声:&ldo;刚才有什么事么?宝宝哭的这么厉害。&rdo;年轻美艳的寡妇抬头瞪了他一眼:&ldo;我家宝宝这么乖,怎么可能哭,白老大不带你这么欺负孤儿寡母的,呜呜呜,一定是跟我家那死汉子一样,要找借口赶我走。你们这些薄情郎,负心汉,我呸,我呸呸呸。&rdo;阿白被骂了个痛快,急忙收身,苦笑:&ldo;世上有两种女人不能惹,一是不讲理的,二是寡妇,碰到不讲理的寡妇一定要能避则避啊。&rdo;萧可看了看他:&ldo;做了那么久邻居难道不知道她的脾气?&rdo;分明是关心邻人,才去问的吧。明知道会挨骂,还是因为担心去探望。这鬼……好像并不坏。阿白见她两眼含星的瞧自己,腰背挺的更直:&ldo;怎么?少女心萌动了吗?我可以考虑借你个温暖的……&rdo;&ldo;再见!&rdo;&ldo;……茅茅你这么无情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知道吗,要学学萌妹子,不然你会孤独终老的。&rdo;阿白苦口婆心跟了进去,萧可径直去澡房提桶,到井边打水。到了那往井口看去,又见白衣女鬼趴在石壁上。她淡定摆手:&ldo;我打水。&rdo;&ldo;呜呜呜。&rdo;女鬼往下一沉,等她扔桶下来,又伸手抓住绳索,冒了个脑袋,&ldo;有只奇怪的狸猫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还在这里喝水,好害怕。&rdo;萧可皱眉:&ldo;狸猫?是魂魄吗?往哪里去了?&rdo;&ldo;呜呜呜,我不知道,说太多八卦会被灭口的。&rdo;说完,又往下沉落,隐没在井底深处。萧可想了想,看着桶里的水若有所思。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和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朱砂。用手指抹了点,往符上勾画。女鬼又慢慢浮出水面,趴在井口边缘看她。果然是……鬼画符,完全看不懂。最后一指落下,萧可将符往桶里一摁:&ldo;聚!&rdo;原本映了夜色显得黑沉沉的水忽然流光飞舞,漫飞高空。慢慢凝聚出一幅画,将后院照的亮如白昼。女鬼用湿哒哒的手指了指:&ldo;就是它……&rdo;萧可摸着下巴细看,这哪里是狸猫,只是身形跟狸差不多大小,但这分明是人脸……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