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354章（第1页）

佛山遇险后，立功老实一段时间，常寄情赌场。用他的话说，玩的就是心跳。

杜师娘同里巷婆婆妈妈也打麻将，小五厘，输赢几元，真正消遣。小蓉看熟后，不时凑角，口里还念施存蛰的打油词：&ldo;国家事，管他娘，打打麻将！&rdo;除此，就是逛商场、上超市，进美容店。虽说没像龙招娣那般用各种颜色将染得五彩缤纷，再拿小吹风机卷曲成形。对于上面的头发还是花样百出。一些时变作红的，一些时变作黄的，一些时变成卷毛狗般，一些时又拉波浪丝。刘袁氏看不惯，嗔道：&ldo;鬼杂种，弄得像妖怪！夜晚看见简直要把人的魂赫掉！&rdo;立言戏谑道：&ldo;又是从哪个国家进口的洋头发呀？&rdo;小蓉一笑并不回答，我行我素。身上行头更是一日数换。反正立功总有办法供得起。

工商在汉正街搞乱摊派，起初立功小蓉也很反感，赞成立言的行动。眼见再也做不成生意了，立功思忖这正是摆脱母亲和哥哥束缚的好机会。于是，一天当着岳母的面对小蓉说：&ldo;汉正街没指望了。我想把钱分了做点别的事……&rdo;

&ldo;快别打歪主意了。你做事向来顾头不顾尾，拿上手不马上打漂漂？亲家也不会肯！&rdo;

&ldo;妈，你怎么把立功说得一钱不值？我看他有时比立言哥脑子还转得快呢！&rdo;

&ldo;有小蓉掌舵，能错到哪里？&rdo;

&ldo;对了，对了，快回去讲。我同你一起去讲！&rdo;

&ldo;蓉蓉，你别去。他妈脾气你还不知道？小心连你也碰一鼻子灰！&rdo;

&ldo;立功，你回去好好同妈讲。树大分杈，人大分家。总是要分的。不过，别让杨和富听见。传给立孝晓得，她又夹在当中闹，事情就办不成了！&rdo;

晚上，立功果然回家向刘袁氏和立言提出分钱的事。做母亲的当即板起脸。

&ldo;老子还没死就闹分家！过去四世同堂，五代同堂，不过得蛮好？&rdo;

&ldo;妈，您家看，汉正街肯定靠不住了。一大家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呀！趁早各人找各人门路，免得到时候慌嘛！&rdo;

&ldo;你跟老子说，你准备分什么钱？&rdo;

&ldo;我只拿我该得的一份。您家那份当然是死了再分……&rdo;立功笑笑，本想说趣话，缓解气氛。仓猝间，话说岔了。刘袁氏气得一拍桌子：&ldo;放屁！&rdo;骂罢，数数落落哭起来：&ldo;老头子呀，老头子，子不孝，父之过！这是你养的好儿子啊！&rdo;

其实，立功应该说很行孝的。立言坐牢的几年里，都是他精心照料母亲。有时，连马桶都提到对面余庆里厕所去倒。一群顽童见了捂着鼻子撵在立功后面笑着叫着：&ldo;快来看呀，大男人倒马桶啊！&rdo;牛疱呵斥孩子们：&ldo;这有什么好笑的？人家是孝子啊！&rdo;有次看见电视里有个儿子虐待双亲，立功咬牙切齿骂道：&ldo;老子真恨不得把手伸进电视机里搧他两嘴巴！&rdo;小蓉嗔道：&ldo;有点苕吧？别人的事要你气得这样！&rdo;刘袁氏笑着夸道：&ldo;我的立功就是孝子，见了别人不行孝也愤愤不平呢！&rdo;然而，因为小儿子闹分家，老人一下炸开来。

立言责难地横弟弟一眼。自开始反摊派他就思考退路。汉正街业户的退路，自家的退路。当弟弟提出分钱，他正想劝阻，不料立功瞬间就同母亲说崩了。此刻，母亲伤心落泪，立功并不转口风，显见铁了心。为了平息老人怒气，化解事态，他反而帮弟弟摆理由。

&ldo;妈，立功的话不是没道理。一家人捆在一起不是个事。老头子不是常说，未曾登舟，先安落水之计？让他先出去探路子也好。找到新方向我们再合起来做不迟。至于刚才的话，是逗您家的。他那张嘴就爱乱岔，您家又不是不晓得！&rdo;

&ldo;行！立言，你同他算算，把钱算给他，让他跟老子滚！&rdo;

就这样，立功从家里算到手三十多万现金，荷包顿时鼓了起来。他打了十万元夹账用于还高利贷，其余二十多万元用小蓉名字存进农业银行，把存折交给伊。小蓉喜出望外。但，她不知道，立功还执有同一账号的金穗卡；密码在手，随用随取。立功是&ldo;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明日愁&rdo;的德行，有了钱吃好烟喝好酒，打牌打到转钟才回家。小蓉心想，反正存折在手，管你如何去赌！有时还笑话他，你真是&ldo;麻将摸到五更寒&rdo;啊！

过了几天，她去银行取款，准备到江汉路买几套皮尔卡丹、梦特娇之类名牌换换季。取了一万元，再看存折上余额，竟然少了十万。问营业员，是怎么回事？银行营业员打出码单给她，更教她光火。一口咬定不是银行失误就是监守自盗，扬言要报案。银行主任问明存储经过，说，你先回家问问你爱人再报案不迟！小蓉赶到腊狗家找立功问情况。立功正兴致勃勃摸张子，眼看赢个满贯金顶，头也不回，极不耐烦回答，我取了十万！小蓉一气之下把桌子掀了。好不容易摸一手好牌，全让她搅黄！立功急了，抡胳膊给她一耳光。小蓉操板凳还击……夫妻俩在长堤街上演一场全武行《十字坡》。

一连几天，小蓉哭哭啼啼四处投诉，又要离婚，又是寻死觅活。

杜师娘责怪女儿：&ldo;我知道那杂种不是存财的东西，你要怂恿分钱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