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279章（第1页）

这天，张副局长按胡传枝指点来到刘家，正逢立功休息，准备生炉子烧水洗澡。张河生自我介绍：&ldo;我叫张大鹏，是刘立言老师的学生。刘老师有些重要材料放在家里，他嘱咐我来拿走……&rdo;立功从他进门四处张望，闪忽不定眼神就知来者不善。听他所编造的谎话心里更加明白，也不点破，放下劈柴煤球，装作很热情地奉烟沏茶，让张河生等他找来。瞧立功踅进小阁楼，张河生心里一喜‐‐那小房确实像隐藏秘密的地方。当立功翻腾一阵，用报纸包了一包东西递上，张河生略略一翻，见露出&ldo;给江青的一封信&rdo;七个字，又是一喜，只怕立功生疑讨转去，来不及细看，连说：&ldo;是了，是了。&rdo;抱起材料就走。

岂料，回居委会一看，最上面两张是印的&ldo;毛主席给江青的一封信&rdo;，下面尽是毛泽东在成都会议、南宁会议、武昌会议上的讲话。洪得宝指出：&ldo;这家伙故意搞的。看，信上所说，我死之后，右派可能发动政变……分明讥讽戏弄我们嘛！&rdo;这话让张河生格外生气：&ldo;那就去硬性搜查！&rdo;说着，请尚户籍、胡传枝会同到刘家搜查。

可是，立功看罢出示的搜查证并不露怯，阻拦道：&ldo;莫慌动手。这家伙刚才还自称是我哥的学生，这会怎么随你们掺和？弄清他身份再说！&rdo;这一着搞得张河生很尴尬。尚户籍、胡传枝咽住了。倒是洪得宝吼叫一顿，将立功嚣张劲头压下去了：&ldo;他的身份是栗阳县公安局副局长，刚才是准备智取，也是考验你。你以为你的情况我们不清楚？！给你立功补过机会，你顽固不化嘛，只有硬性搜查！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们身份？&rdo;瞧张河生已掏出工作证和介绍信拿在手里，索性拿过来递给立功：&ldo;你要看就看，呶，真的还是假的？态度放好点，配合我们，检举刘立言，立功补过！&rdo;刘立功瞟瞟证件无话可说，解嘲地：&ldo;我本来就是立功嘛……好吧，由你们满屋搜，我相信人民公安，看也不看！&rdo;说完，让到房外，关上窗户，点燃劈柴，加几根半湿木棒，堆上煤球，连扇几扇子，瞅着炉火腾起，下楼而去。

没一会，满屋浓烟呛得张河生等人鼻涕眼泪一起流，咳嗽不已。尚户籍急得吼叫起来：&ldo;刘立功，你小子搞什么鬼呐？&rdo;立功在巷道里忍住笑，仰望楼上回答：&ldo;我是生炉子做饭。这会去买菜招待你几位嘛！你们可别走了啊！&rdo;胡荷花牵毛毛站在门口，问道：&ldo;立功，谁来了呀，让你这懒鬼这勤快，又生炉子又买菜？&rdo;立功也不答，捂着鼻子笑着向南边走去。

楼上，洪得宝第一个显出受不了：&ldo;张局长，瞧他兄弟俩这狡猾，不可能有什么材料等我们搜到的。算了吧？&rdo;尚户籍咳嗽一阵，喘着气愤愤地：&ldo;干脆将这小子铐到派出所审问！&rdo;张河生毕竟有政策水平，抹抹眼泪，说：&ldo;行，今天算了。明日找到他单位办学习班，逼他交待！&rdo;胡传枝几乎透不过气了，摇着手出主意：&ldo;没用的。从小就是个贼大胆。最好找他妹子刘立孝。&rdo;说着，带头往楼下跑。

楼下，胡荷花瞧见刘家出来的有红脸，很诧异：&ldo;立功怎么请这种人吃饭？&rdo;尚户籍正在有气无处发，又是新来，不知胡荷花其人，楞着眼斥问：&ldo;你说什么？&rdo;胡荷花没理会，大喊道：&ldo;毛主席呐，你走了以后我找谁拿工资呀？&rdo;只这一声，把立足甫定的洪得宝吓了一跳，胡传枝拽拽他袖子，又悄声叮嘱尚户籍：&ldo;快走，快走，她是神经病！&rdo;张河生不由自言自语：&ldo;这巷子里怎么尽是住着这样一些人呀！&rdo;

果然不出胡传枝所料，找到厂里，据说刘立功早从&ldo;讲清楚学习班&rdo;解脱；让专案组陪同谈话，刘立功依是嘻皮笑脸，一问三不知。不时说些趣话，逗得专案人员捧腹大笑。张河生度量他在厂里人缘好，难以攻破，便转向到医院找刘立孝做工作。

立孝送来武汉实习，原应回大队当赤脚医生。因她勤快聪明，医生病人众口一词夸她。好几次，病人给医院写来感谢信，点名道姓要求表扬刘立孝。当然，上医院的人，五颜六色，也有极难侍候的角色，还有故意调笑找碴儿的。有天，姑娘给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打针。让他脱裤子。男人嘻皮笑脸地说：&ldo;这可是你要我脱裤子啊！&rdo;立孝偏过脸懒理。这家伙越发上劲。当她的针扎向他臀部，男人地问：&ldo;你怎么看也没看就扎起来？&rdo;病房的患者都觉得这家伙太涎皮，太过份，同时又感到这双关语揪不住什么，真不知姑娘如何应付，替她发窘。岂知，立孝不假思索回答道：&ldo;我没看，怎么没扎在你脸上？&rdo;这俏皮的还击让所有人笑了，连那个色鬼也笑了，明白眼前小护士不是好惹的，再也不敢放肆。立孝就这样凭着勤勉机敏在医院站住脚，出色完成工作任务，赢得人们称赞。有两次为记者在报纸上报导出她的先进事迹。于是，继瑛乘机向蒋为国建议：&ldo;蒋院长，医院几年没分来新人了，人手不够。是不是把刘立孝留下？反正马上要招工。招新手不如留这个熟手！老实说，我都使顺手，换新人肯定不习惯！&rdo;

其时，李继瑛成为全院第一把刀子，连同济的裘法祖都夸她&ldo;刀法娴熟&rdo;。蒋为国自然同意；甚至，当立孝所在大队不肯放手，不惜以招收公社书记女儿为条件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