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235章（第1页）

王槐青生性油滑又好面子，掩饰道：&ldo;鲁连长，我们这里群众热爱解放军，怕你们累了，又爱稀奇，把枪拿去舍不得放呢！&rdo;鲁连长哪是好哄的，见了志鲲愤忿地：&ldo;陈团长，你们县里刁民忒大胆了！&rdo;鲁连长就是当年招赘秦家湾的鲁连长，故而称志鲲旧日官衔。志鲲得知详情，第一次骂句粗话：&ldo;你这鸟公安局长怎么当的？！&rdo;他决定找麻子谈谈。华大为极力劝阻：&ldo;俗话说，麻子红脸不认人。小心下毒手啊！&rdo;志鲲鄙夷地：&ldo;我不信他敢把我怎样？！&rdo;

在聂家茶馆，志鲲捺着性子听了孙长学一行七嘴八舌申辩，最后正告人们投案自首：&ldo;事实终归事实。党组织不会诬枉一个好人！&rdo;麻子回答：&ldo;向你们哪说得清？清队、两清不就是教训！要谈咱到北京谈去。&rdo;志鲲见孙长学横了心肠，对一旁的立言讲：&ldo;刘立言，我劝你悬崖勒马。你是有学问有头脑的人，这么做是什么性质，应该掂得出份量！&rdo;立言一笑：&ldo;我只要求弄清不白之冤，没别的企图。扯不上悬崖勒马。&rdo;志鲲熟知朋友倔犟而固执，仍劝诫：&ldo;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有什么问题慢慢反映……&rdo;立言愤激地：&ldo;我反映了八年，还要反映多久？现在只准备到北京反映！&rdo;一听两人口气如出一辄，明白商量好了，难以凑效。但，临走，志鲲还是丢句话：&ldo;想想吧，这屋里人不管谁想通了，我随时接待……&rdo;

志鲲一走，立言料定好戏在后面。果然，下午在街上遇见王国光、华国庆。王国光呲着牙显出惊张：&ldo;你们胆真大呀！&rdo;华国庆悄声叮嘱：&ldo;小心啊，听说地区黎晋要亲自来栗阳处理呢！&rdo;话虽简单，大有文章。傍晚，柯红霞到茶馆透露：&ldo;公安局的人去了琚湾，并且通知梁集、熊集、耿集三个区特派员和民兵也赶去。未必那儿也闹起来了？&rdo;

梁集是原大联合老巢，熊集、耿集保守势力亦很顽强。立言推测，黎晋要来，可能在琚湾集结人马而后向县城进发。孙长学打电话梁集探听，果然如此。但是，孙长学估计总人数不会超过两百。据此，立言提出一个方案：让白水造反派明日早晨五点出发；杨当、七方、鹿头路远，连夜出发；县城里只抽调精壮小伙子，三三两两向西聚集，以免惊动县里。三拨人马赶在黎晋到琚湾前，从西南、西北、东边三面合围，以五千人解决两百民兵。而后，在琚湾找了几百个五十岁以上老人等待黎晋前来……

翌日中午，电话传来消息：六点半，三区民兵刚在区委会门前集合，还没弄清什么事，即被潮水般人流淹没，瞬间，枪支弹药全不见踪影！七点，黎晋带着两车战士、三车襄阳民兵到达时，同样败给人海战术！此次战斗共夺得枪支四百余条，子弹五千余发……

孙长学高兴得仰天大笑，拍着立言肩膀说：&ldo;黎晋自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英雄，什么旅长师长的干活！不堪一击呀！&rdo;一连几天，大伙得意地叨念：&ldo;难怪毛主席夸奖孙玉国，没打过仗的人也能打胜仗！&rdo;

但，立言并不开心，忧心忡忡。两次给中央、省革委会的加急电没见反应。报纸、电台又对所谓派性大加挞伐，仿佛成了造反派代名词。有天，来过两名记者，一个是省里的，一个是新华社的。尽管摆出大量铁的证据，甚至从杨当组织贫下中农代表团反映事实真相，记者爱听不听，一味反诘：&ldo;党的一元化领导。为什么不向县委申述呀？&rdo;聂大平气不过：&ldo;华大为就是县委副书记，向谁反映？！&rdo;

两记者态度显然先入为主。隔天，省报借报导工业会议的社论点出：警惕阶级敌人利用派性扭转批林批孔大方向，进行反革命活动！孙长学要给省里夏朱胡写信，立言认为没用，而且，绝对不能将他们卷进来。这个青年教师在历经磨难、广泛结识城乡造反者，了解到共同命运，已清醒地认识官僚阶层本质；从而，认识到底层人们与之不可调和斗争的长期性、曲折性、复杂性；这般认识使他作了充分思想准备，同时，也怀着无比的希望、信念和理想。唯其如此，感觉势头也许不够强劲，还没达到由量的积累完成质的飞跃，还不足以振聋发聩激活全国运动高潮的到来！他早已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一心关注可能发生的态势和应变策略。故而，他开始主动派人搜集县委动向，防患于未然。邮电局那位从武汉邮电学校分来的姑娘是&ldo;二癞子&rdo;出身，她从交换机得到陈志鲲与地区、随县、襄阳县通话时的零星词语：&ldo;野战部队&rdo;&ldo;警察&rdo;&ldo;民兵&rdo;&ldo;便装&rdo;……一个数目&ldo;20万&rdo;让立言震惊！柯红霞报告王槐青在局里讲话更其露骨：&ldo;这次动真格，莫打脚，打脚还会跑的，要瞄准脑袋打！&rdo;县各直属单位民兵开始集中，成立民兵指挥部，陈志鲲任政委，华大为是指挥长，王槐清为副指挥长……种种迹象表明要下毒手了！偏偏这天上午，县广播站滚动播出省工业会议那篇社论。孙长学听了愤愤地：&ldo;老子砸了他娘的！&rdo;立言极力拦阻：&ldo;人家就是逼你跳，好罗织罪名！&rdo;他又指明，暴风雨即将来临，可能从三面合围，形势万分危急。发给中央电报杳无音信。栗阳不可留，只能退到杨当，与七方、鹿头连成一线，背靠南阳作后盾。以逸待劳，与走资派抗衡。如果他们进攻，挑衅罪责在彼不在我。此为目前上策。高松极力赞成：&ldo;对，摆个一字长蛇阵等他们自投罗网！&rdo;孙长学最后只得同意兵退杨当：&ldo;我们这一走，家属亲戚不受？问问，愿意走的一道去栗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