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迈出一步,就能感觉到脚上那个抓住我的东西握得更紧了。
它好像是一只冰凉的小手,然后低声的好像是在窃喜,发出像是婴儿的声音,“娘亲,你要去哪儿?”
我想念佛经自保,却发现嗓子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根本就不会这样对我。
我用力的蹬腿,将那东西蹬进了黑暗里,它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碰”的闷响,好像是脑袋撞到了坟包前的墓碑一样。
那东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嘤嘤的哭泣,“好疼,娘亲,我好疼,娘亲,你好狠的心啊。”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拼命在黑暗中逃跑。
地上布满了碎石子,还有我看不见的坟包,墓碑之类的障碍物,又看不清路。很快就被一样东西绊倒,摔了个狗啃泥,脸直接埋进了一块突起的坟包上。
土里面尸体带来的腐臭味直冲脑门,我有些慌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简家。
我到底到了那里?
是幽都吗?
我有一种极度想求生,却被一种强大的东西玩弄于鼓掌的错觉。
身后却是鬼魅一样的声音响起,“想跑?既然答应了喊魂,便跟我走吧。本君让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我五更天。”
黑暗中,我的脖子被狠狠的掐住了。
因为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脖子上巨大的力量,让我赶到了窒息和疲惫,双眼忍不住闭上。四肢在疯狂的挣扎舞动着,掌心摸到的是平滑而又有弹性的肉质,上面布满了古怪的粘液和雨水的混合体。
好像……
好像是那个眼球,我感觉自己要死定了,却感觉胸口的位置好像有光。那光从我衣服之下照出,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将眼前的一切照亮了。
那只可怕的眼球,漂浮在空中,居然有两只树杈一样的枯手掐着我的脖子。
幽冷的空气中,传来一个男子冷傲不羁的声音:“我的女人也敢碰?好大的胆子!”
谁?
是谁在说话?
在缺氧的状态下,我的脑子有些钝,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却听不出到底是谁。
生命好像在我的身体里正在一点点的流逝着,我的五感也变得十分的迟钝,模糊之间听到那个阴冷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冷笑:“你虽然是幽都的那位大人,受万鬼朝拜。可现在你现在受了重创,我可不怕你。”
“滚!”那个从雨幕中传来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企及的威严,冰冷的低喝出声。
在光亮之中,我看到有一只白皙的玉手握住了从眼球里伸出的枯手。雨水落在他手背的肌肤上,就好像落在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上一般,有种吹弹可破冰肌玉骨的没敢。
但他的面容却那般的模糊,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是谁。
那眼球怪明明没长嘴,可是却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你受伤了还敢惹本君,都是这个女人害你受伤的,你还救她。我今天就杀了你,取代你在幽都的地位……”
那东西洋洋得意的话还没说一半,就突然没声了。
“找死。”他利落的将手插入眼球当中,就好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拔出来的时候带着浑浊的液体。那样的气势根本就不像是受了重创,更让人有种胆战心惊的臣服感。
眼球就好像萎缩的气球一般,干瘪在了地上。
各种各样颜色的液体,混了刺骨寒冷的雨水流淌了一地。
我的呼吸顺畅了许多,大脑也能够思考了,雨水从天空浇灌下来。将我穿着白色麻衣的身体打湿,不断有雨水从头发和额头上滚下来。
他背对着我,在雨幕之中,背影消失的很快。
我大喊:“谢谢你救了我,你……你到底……是谁?”
淅沥的雨声充斥着耳膜,却再也听不到那个男子的声音。
那只死死掐住我的眼球莫名之间就消失了,我茫然之下摸了摸胸口,湿漉漉的衣服下面好像有一个坚硬的东西。
伸手摸进去,居然是一块触手温润冰凉的玉佩。
猛然掏出来一看,它还散发着光芒,是凌翊佩戴在腰间的那块凤凰玉佩。我的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是早就说不管我的凌翊救了我。
是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