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街景迅速后退,模糊的?楼的?影子、桥的?影子、水的?影子,像小时候练字,未干的?墨迹被手掌擦过。
池晏舟生出一种茫然之感,好像一切都在远离,连坐在身?旁的?于?乔也远离。
他沉吟半晌,决定还是要?自?己开口解释:“昨天我来过一次,碰见过那个人。”
踩在油门上的?脚尖一顿,车身?抖了一下,但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匀速行驶。
池晏舟转头?去看她的?侧脸,继续说?:“所以那个人你认识的?吧,不过我看着他精神不太正?常,你平时要?注意一点。”
“他姓胡。”于?乔说?。
天是灰色,车经过大笨钟,街上很热闹,男男女女一张张脸,像雨中掉落的?白色花瓣。
于?乔放慢速度,在缓缓行驶中,给他讲了胡先生的?故事。
“是个可?怜人。”池晏舟说?。他倚在靠背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抵着胃部。
于?乔没有提到他,他亦是不知道自?己是故事中的?当事人之一,面容平静得宛若一个听故事的?旁观者。
他还好心地说?,如果是她的?朋友,他不介意帮忙找一下那个骗钱的?女人。
于?乔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便到了酒店楼下。
“到了,你上去吧,好好休息。”于?乔熄火,解开安全带,将?钥匙递给他,“我走了。”
说?完,她就要?去开车门,池晏舟拉住她的?手腕,问:“雪下大了,你怎么回去?”
于?乔看了看天,雪的?确大了,一粒一粒的?从空中飘下来,好像撒了一大把盐。
“我去那边等车,你快上去吧。”她指了指酒店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上去坐坐,或者,我让司机送你。”池晏舟握着她没有撒手。
记忆中他的?手指总是微凉的?,掌心有点热,整个温度很舒适。可?此刻,整个手冰得像一块冬天的?瓷器,贴着她手腕的?皮肤,仿佛有寒气从骨子里?冒出来。
于?乔伸出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掰开了他的?手,说?没关系,让他自?己好好休息就行。
此次见面,她可?谓是相当客气,像是对待一个不太熟悉的?朋友,礼貌又疏离。不给他半点耍无赖的?机会。
池晏舟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把车钥匙拍在她手心,说?:“那你自?己开车,不用去等。”
像是不给她任何推辞的?机会,他边说?边下了车,快步往酒店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