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可怕的。
怀璧其罪。
他就如那块宝玉,她曾被照亮过,也曾被宝玉的光芒伤了眼睛。
但她能怪他怨他吗?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阶层的人。豪车美酒佳肴钞票地位权势,这些她一辈子?挣破脑袋也够不上的冰山一角,只?是他与生俱来,唾手可得的。
她在意得要命的事情,对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这不能怪他。
反倒是她应该适可而止。
于乔缓缓坐在地上,抱紧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眼前一片无尽的黑。
那一晚,她听见池晏舟走了。她靠着冷硬的防盗门,清醒了一整夜。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她便出门准备去派出所报案。
山城宁静的清晨,晨曦从?楼房后面透过来,有小孩在奔跑,一边拍着手唱童谣: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白马,坐花轿城门底下走一遭
越过小朋友们,于乔要往右边走去坐车。转角的早餐铺子?,蒸笼热气腾腾,身材微胖的老板娘绑着围裙,从?大锅里舀豆浆出来。
店门口的大树下,摆两张小方桌,有人手插在兜里,闲暇地坐着等?。老板娘端出两碗豆浆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空气中?有氤氲的豆制品香气,蒸腾的热气遮住他的下半张脸,显得眼睛更加深刻。那双温柔的眼,里面有星星点点的晨光,泛着桃花,正看向于乔。
池晏舟笑着对一旁的老板娘说:“看吧,我说我女朋友要来了。”
说话?间,微风将他面前的热气吹散。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脸上,眉间,嘴唇,他笑起来,实?在惹眼。
他随意地将手拿出来,虚虚地捧在碗边,冲着于乔笑:“乔乔,快来救我,这里只?收现金,老板娘还不许我赊账。”
语气懒懒散散,却笃定了她要心软。
深秋的清晨,寒冷却有暖阳。她曾狠狠心动过的人,坐在朴实?无华的早餐铺子?前,笑着等?她。
当时,于乔心里蓦地冒出一句话?来: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于乔垂下眼眸,隐起眸底的情绪,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瞥见他手背上只?贴一个简单的创可贴,顿时心情烦躁:“别瞎搅蛮缠,浪费时间了。”
池晏舟又叫了一屉小笼包,一根油条,其他是茶叶蛋,小糍粑等?等?。他将豆浆推到她面前,说:“先吃点东西再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