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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自然的说“回来”,嗓音里还带着刚醒时的半分沙哑,一缕鬓发垂落脸颊,像宋词里等君归来的新妇。
池晏舟走过去,坐到床边,将那一丝头发挂在她的耳后,说:“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
香味从他身上传来,像柑橘结合了海洋气息的水生芳草调,让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或是受了蛊惑,某一瞬,她鬼迷心窍抬手,替他顺了顺额前的头发。
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再也没有放开。
“笑什么?”他问。
他的手就在枕头旁边,离她的脸很近。
于乔的鼻子微微凑上前,靠近他的手腕,嗅了一下,说:“有点香。”
房间很大,但他怀抱之下的空间逼仄,好闻的气息侵袭而来,将于乔整个人都包裹住。她的心跳骤停,又蓦地加快跳动。不用抬头,就能触碰到他完美的下颌线。
“乔乔。”他叫她,声音比平常低了半度,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你能来,我很高兴。”
于乔垂下脑袋,正好抵在他的心脏处,睡袍的领口敞开,贴着发烫的皮肤,亦是听到他的心跳,有规律的,沉重的,一下又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觉得他靠得更近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滚动,低笑了一下。
然后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热气在唇边流转,又直冲口腔。
书上说,味道是难于记忆的,只有又闻到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
后来当她独自再住进那间酒店,闻到那种沐浴露的香气时,关于这段记忆的阀门便彻底打开。
她记得他第一次吻她时的味道,晨露的森林,山尖的冷草苔,海风带来黎明的花粉。还有淡淡的烟草的苦涩。
他将头埋进她的肩,然后往下。她就像一条鱼,被掠夺走所有氧气,迷离之中,她的视线模糊一片。只看见天花板变成波浪起伏的海平面,暖黄的灯光一点一点,又像古诗里的西窗,烛光摇曳。
于乔忍不住战栗。
然而,他突然顿住了。
“怎么回事?”他抬起头,蹙眉问道。
手掌之下的触感异常,隔着绵软的布料,是一片小小薄薄的东西。
于乔瞬间羞赧地红了脸,将他的手拉起来,说:“我来例假了。”
撑在枕边的手臂僵了一下,池晏舟起身,眼里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忽然笑了一下:“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