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听着太子碎碎念,不说诧异是假的。
她看向谢濯,想努力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丝不寻常来。
今儿可奇了怪了,平日太子与她话不过十句,平日连见面都屈指可数,不多数的几次还是她从陆一口中问出,故意凑上去的。
谢濯察觉到她的目光,“太子妃,孤的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殿下俊郎的很,”沈桑扯了扯嘴角,“只是觉得,殿下平日忙于正事,今日却抽出时间陪臣妾用膳,心底难免有些感动。”
感动吗?不敢动。
她脸面上无半分喜悦,谢濯又不眼瞎,自然能看出来沈桑不过是随口敷衍自己。
思及太傅说的话,于是太子殿下在心中对自己进行了深刻反省。
是他忽略了太子妃的心情。
沈桑见谢濯神情无异,只当他是随口询问,便没放在心上。
用过晚膳后,谢濯照例回了长信殿,沈桑愈发笃定太子脑子一时抽风,当真没有什么言外之意。
谁知接下来几日,太子日日在临华殿坐一坐。
吃吃茶,聊聊天,谈谈人生。
只是这般干坐着也怪尴尬,沈桑只好偶尔拿着账本问上几句,或是陪太子下下棋,聊聊诗词歌赋。
沈桑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之前想见都见不到的人现在主动在临华殿转圈圈,她不得好好表现一番,在太子面前多刷刷好感度,说不定这好感度上去了,未来荣华富贵,吃穿不愁的好日子就有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条没有追求的咸鱼。
宫斗什么的,不存在。
不得不说,几日相处下来,谢濯对沈桑的印象大大改善。
沈桑研的墨汁极好,浓度适宜,光泽亮丽。
沈桑会下棋,不是小女儿家常用的迂回战术,反而是软硬兼施,进退进度。连他险些都要钻了空子。
沈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起哪个大名家也能接上话,甚是对其名言名句侃侃而谈。
且沈桑性子极好,输了就是输了,从不会扭捏撒娇,反观坐在一旁,素手托桃腮,眸底流光璀璨,嘴角含着笑意的望着你。
那澄澈流光的眸子,让谢濯好几次都恍惚了神色。
他忽然为之前漠视沈氏的行为感到了愧疚。
除了有一点,谢濯依旧不喜欢沈桑骄奢的作风。
这日,沈桑着香色漩涡纹纱绣裙,在殿内轻轻转了个圈,女子清淡香甜的气味随着风送入鼻间。
“殿下,臣妾这身可好?”
“不好。”谢濯眼睛未抬。
半晌,沈桑又换了身,问:“殿下,臣妾这身呢?”
“不好。”谢濯依旧未抬眼睛。
接连几次,沈桑心底也生了闷气,她走到书桌前,握住谢濯手中笔杆,“殿下写的字,有臣妾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