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一句话。
如果换成是凌璟或者安臣听到顾溪眠对她们说这句话,那一定会很开心。庄迟想。但顾溪眠对她说这话……其实应该是指“因为你是我的官配,所以一定会赢”这方面的隐意吧——多么无根据的信心……!
变得麻烦起来了啊,即使能意识到顾溪眠有故意诱导她参加的意思,但是……
……哎,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她难道还能——
“——嗯,是我赢了。”
“怎、怎么会这样……”
思绪被不远处传来的对话打断了,庄迟心头咯噔一下,和顾溪眠一起向安臣他们那边看过去,结果看到了志得意满昂起头的安臣和正痛苦地握住自己手腕颤抖着的凌璟——被握住的右手还保持着布的姿势。
“……诶?已经结束了吗?”
庄迟禁不住脱口而出,得到了奥莉薇娅活力满满的回应:“是的!这两位刚才像是武士一样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同时出了手——男生摆出了这样的姿势,女生摆出了这样的姿势,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感觉有一些心灵上的交流,真是复杂的胜负呢……”
看着奥莉薇娅双手摆出的剪刀和布的手势,完全复盘了战况的庄迟总之先纠正她道“也没有那么复杂”,但在准备向她继续讲解规则时被向她走来的安臣打断:“接下来到你了,庄迟。”
“失礼了,奥莉薇娅公主,我需要先向您借走庄迟一小段时间,”他彬彬有礼地向奥莉薇娅微微躬身,在她点了头后又朝向庄迟,俊朗的面上满是斗志,“我们来好好地比试一番吧。”
……在耍什么帅啊,只是石头剪子布而已诶。安臣没什么感觉,庄迟反而要被羞耻心压垮了,她举起一只手试图制止事态的发展:“等、等一下,在这么多人面前,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就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嘴上说着“这么多人”,安臣的视线却明确地只向站在旁边的顾溪眠瞥去,收回眼神时表情变得更加坚决了,“所以我才……必须要打败你。”
啊、真是受不了这种台词了,至少小声一点好不好……!庄迟觉得自己快要被击沉,一时连反对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而安臣已经自顾自地抬起手来,眼中凝着坚定的意志,说道:“我会出石头。”
……啊?还有事前宣言的吗?庄迟稍稍陷入混乱,但安臣完全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已经干脆地高声道:“那就、石头剪子——”
就说不要喊这么大声啦!庄迟一激灵,几乎是下意识跟着抬起了手,在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根本没来得及去想清楚,只能本能地奔着她最想要达成的结果挥下手去。
“——布!”
随着安臣的声音落下,二人同时出手,尘埃落定。
*
“……”
“…………”
“……你不是说你会出石头的吗?”
本能地想要先打个平局来获得思考和对话的喘息时间,庄迟下意识也跟着出了石头,然后——
“……哼,是我输了吗,看来是你技高一筹。”
——然后出了剪刀的安臣这样说着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莫名带着种释怀的洒脱。
不不不、你在洒脱个什么劲儿啊?庄迟莫名其妙,攥着拳头的手都颤抖起来,而安臣完全没注意到她惊恐的心情,以一种“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的感慨语气说道:“这招我之前一直百试百灵的,只要在游戏开始前一刻宣称了自己会出石头,那么对方都会因为想赢而下意识出布……没想到你竟然能在那么短的瞬间里反应过来我的陷阱,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只是因为她想要平局而已啊……!
庄迟千言万语梗在喉头,不知该从何说起,而那边原本输了之后失魂落魄的凌璟欢呼着扑了过来,那么大个人往她身上一贴把她带的一晃,神气活现的比庄迟还更像是胜利者:“你好棒啊庄迟!他刚才就是用同样的手段赢了我!没想到吧安臣、你这招对庄迟可没用!”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们两个不都是失败者吗。”安臣瞥了凌璟一眼,也没多搭理她,自己径直去将放在角落的包拎了起来,塞进庄迟怀里,“这是你的了,好好使用它吧。”
尚还没有完全接受眼前事态的庄迟呆滞地被迫抱住了那个包,凌璟艳羡地看了几眼,嘟嘟囔囔地说着“反正庄迟赢了总比是你赢了来得好”来反驳着安臣刚才的话,而安臣已经走到一边去,对好奇地问着“那个包是什么?游戏的奖品吗?”的奥莉薇娅严肃地回答道:“是的,在圣布莱斯顿,为游戏的胜负付出赌注是很正常的事。”
不要教坏人家啊——虽然想这么说,但庄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怀里正抱着个烫手山芋的事实,现在可不是有余裕去管奥莉薇娅那边的时候,她脑中暴风思考着现在把这些号码牌都一一退回原主还可不可行,结果甫一抬眼就和顾溪眠对上了视线。
“……”似乎是一直在看着她,顾溪眠对她露出清浅的笑意,“赢了啊。祝贺你,还有奖品呢。”
这……这个人果然是已经知道这个包里是什么了吧。庄迟急的不行,想着既然这样干脆向顾溪眠坦白好了,却在这时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时间到了,年轻人们。”顾叔叔温文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厅,“可能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吧,别着急,已经准备好了,一号——溪眠,你随时都可以上来。”
“嗯。”
顾溪眠对着台上微微颔首,随即又看向整个人都僵住了的庄迟,上目线无辜又惑人。
“那我就先过去了,”她说着,笑意嫣然,“会抽到什么样的舞伴呢,真让人期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