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特莱奥看出了他的痛苦,眼里闪过不忍。
他原本想安慰容锦元几句,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倏地回头望向一处落地窗。
窗帘被夜风吹得猎猎舞动,此外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容锦元问。
“没事。”斐特莱奥轻轻摇头。
那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
……
药液顺着针管一滴滴涌入少年体内。
即使在昏睡之中,纤细的眉依然紧紧皱着,眼尾也被泪水洇得湿润发红。
“呜,不要,走开……”
他轻声呢喃着什么,一滴泪悬在睫毛上将坠未坠。
下一刻,忽然有人轻柔地为他拭去了眼泪。
男人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床边,悄无声息。
他垂眸注视着指尖那抹湿痕,
没来由地觉得它烈油一般滚烫。
怎么又哭了?
昙燃指腹摩挲着少年的脸庞,感受着比以前清减了许多的轮廓,脸色越发沉凝。
怎么会瘦了这么多……是生病了么?
可刚刚医疗官的检查结果他也看在眼里,陶言蹊的身体指标并没有任何异样。
心底某处仿佛被剜去一块,空洞疼痛,呼呼地漏着风。
昙燃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
明明一切都如同计划的那般顺利推进,自己不仅找回了记忆,也并没有受到组织的追究。
对陶言蹊的思念却怎么也止不住。
留在体外的液态信息素,能大致告诉他陶言蹊的位置。
所以在爆炸发生后,他当即安排漆桐赶往了事故现场,而自己则悄悄潜入了皇宫。
却没成想,正好撞破了陶言蹊身世的秘密。
“你居然……就是那个弥沙皇室暗中寻访多年的小皇储。”
轻轻一句叹息逸出昙燃嘴角:
“初见你时,怎么会这么狼狈呢?”
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昏迷中的少年忽然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双眼,乌润的眼眸里光影涣散:
“哥……”
起初昙燃以为他醒了,心中一惊。
随即反应过来,这幅状况应该是被梦魇住了才对。
陶言蹊怔怔地望着他。
泪水从空洞的眼底不断涌出,整个人如同坏掉了的人偶娃娃,娇弱又衰败。
“哥,求求你,不要走……”
插着针管的冰凉手指抓住男人的掌心,他低声地、痛苦地呓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