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现在还真不想死。”那郎君不咸不淡地瞧了他一眼。
齐烬哈哈大笑:“挺实诚。”
那郎君给他包扎好了又开口:“小人虽无意赴死,却也不愿叫您在我眼皮子底下死。”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你虽生了不少像模像样的腱子肉,可身子较那追杀我的人还是单薄不少……怎么可能拼得过那些个人?”齐烬还在那儿说风凉话,好似被宋诀陵寻着了要掉脑袋的不是他。
“小人干什么要同那些人动粗?”
“哦?那你想怎么保我不死?”齐烬将那些换下来的布条绕在指上玩,但那东西很快就被那郎君抽走抛进火里了。
“追杀您之人叫什么?”那郎君边烧边问。
“宋诀陵。”齐烬表情有些惊诧,“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莫名想听听那人名姓罢了。小人爹娘当年因上山时撞上魏楚两军,不知是被楚国那些姓邢的,还是魏那些姓顾的乱刀给砍死了。”
自私一词被齐烬展示到了极致,他平日里只为自己而活,哪里懂得与他人共情,听闻此等坏事儿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感叹了几句世事无常。好在那人不甚在意,也就没让话就那么停在那叫人心情不快之地。
齐烬与那人越聊越高兴,刚论完谁更年长,外边栅栏处忽然传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咔咔擦擦”的响声。
那是战靴踩在落叶上的响声。
那郎君还未反应过来,齐烬已经起身,小心翼翼靠近窗缝往外瞧了瞧。
嗬!外边果真立着宋诀陵一行人。
他咧开嘴朝那郎君笑道:“麻烦上门来了。好哥哥,您该想法子救救我了。”
-------------------------------------
宋诀陵破门而入时,就只有一个儿郎坐在那儿不知熬什么东西。
浓重的草药味灌入了宋诀陵等人的鼻腔,他唤下属绕到后门处准备围人,自己进了屋。
他的双眸直直对上那郎君的眼睛,叫他眼中笑意飘走了大半,剩下的空缺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充满。
“冷静,深呼吸——”宋诀陵听见自己在心底对自己说。
那郎君冷冷瞧着他,还不待他开口便问道:“大人深夜来访可有什么事么?”
宋诀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垂头笑道:“鄙人来这儿寻个人儿。”
“恐怕不是小人罢?”
“当然不是。”宋诀陵又笑,按着剑那屋子里转了一圈,“您这儿这么多的布条、草药,可是为了医治什么人?”
“小人不知大人所指,这草药我煎来是为了给自个儿疗伤……”
“您受伤了?”宋诀陵上下打量着他。
“不怕大人笑话,小人今日砍柴时隔不慎割着了左臂。”那郎君说着掀开衣袖,露出一道不短的斧伤来。
宋诀陵瞧着又去瞥了眼那摆在一旁的斧头,眉挑了一挑:“您今日可曾见过一腹部受伤之人?”
“没有。”那郎君斩钉截铁地应道。
“是吗?既然这样,那鄙人便先行告退了……夜深叨扰可真是对不住!”
“您不再看看?”
“不了,您这屋子一眼能看到头,想必没什么地方可供那贼人躲藏的。”
宋诀陵说完风风火火地抬脚就走,那郎君倒是慢慢悠悠,直到瞧不见人影这才把屋门给阖上了。
那郎君又在椅子上静坐了快半个时辰,这才打开地窖的门,拉齐烬上来。
那齐烬笑得欢,道:“你这屋子瞧上去不大,倒还真能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