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火光冲天。
妖花魔簇炸开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叫人震耳欲馈。
一片花林燃成火海,妖花犹如活物,枝干在火簇中扭动,根茎从土中快速地爬出来,能看见根茎残肢上头攀着碎肉和血的泥土。
可笑的是花根像无数只蜘蛛的细腿,避开火争相奔逃。晋琅勾了勾手指把火引过来,任由那滔滔烈焰吞噬妖花。
它们有神识,得知自己已无路可逃的情况下,便背水一战,朝着纵火的始作俑者飞奔而来。
晋琅甩动发带,利用发带内蕴含的法力将其强化成一把细长的“剑”,他手挽剑成花,残月化做剪影,三两下就劈碎了一朵扑来的妖花。
唯幸在晋琅动手杀花之前,有很大一部分老花被拔了出去,现下都是正在培育的新花。新花的道行没那么深,但数量依旧惊人,晋琅光是砍花斩枝就费了很多修为。
烈火形成一个闭环,晋琅和妖花一块困在其中,他被数不清的妖花扑袭,挥剑斩断一大片扑来的妖花细枝,回身御敌,妖花骤然喷出一圈暗紫色的毒气。
他屏息退了几步,脚踝被残存的花枝藤根缠绕,险些栽倒,所幸他一直都有认真强训基础功,下盘稳健,才不至于被花根搅倒。
还是不可避免吸进了些许毒气,晋琅只觉眼前一白,耳边响起个陌生的声音。
“奴才奉命,请今科状元郎……”
“如此大逆不道!”
“那便赏状元郎诛连九族!”
故往深埋于记忆沟壑,赫然复苏,使人应顾不暇。晋琅也没想到妖花能挖出这么古老的记忆,稍有分神,就被它钻了空子,等回过神的时候,已被数不尽的妖花爬根接近。
晋琅却笑。
妖花想唤他噩梦,借机将他拖入幻境,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真当他还是当时的莽撞少年吗?那时候的苦恨早被碾碎在过往年岁中,并随之远去了,对晋琅造不成伤害。
他眼底染上不可一世的轻蔑,手里发带细剑在削下一根又一根的花茎时逐渐被赤红色侵占。数量才是他最大的敌人,少年晋琅应顾不暇。
晋琅感觉到手腕爬上了细藤,脚踝也是。他本来就受了伤的那只手又被戳的鲜血淋漓,晋琅怒气值飙升,运动自身发力将它们逼退。
但他体内却忽然溢出了魔气,非常熟悉的魔气!
怎么会?
他这幅身体明明还未被浸染,为什么会有魔气?!
晋琅在错愕中联想,该不会他的灵魂将本体的魔意带了过来。
魔就是魔,是他太天真,以为换个身躯就能剔除魔气。实际上,魂灵才该是魔意最大的附体。他没有被粉碎的可能,更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魔尊发带上缠绕的水意变成了魔气,从未停下对妖花根茎的损灭,甚至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他扫过一大片几欲进攻的妖花根茎,忽然一怔。
火海中,迴渊持剑,缓缓朝他走来。
二人中间横着的妖花根茎像是被禁锢加身,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清楚看见迴渊的神情,带着几分愕然,震怒,以及……厌恶。
晋琅身上溢出的魔气,迴渊熟悉无比。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他经常同这股魔气打交道,甚至在接触到其他魔气时都能分辨,并给予精准判断。
天尊停在几尺之外,独属他的春雪消融重新凝聚,又恢复到魔尊每次见着天尊时,后者身上几欲溢出的凛冬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