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宁风气保守,南倌无明馆,有也只有一两间开在临渡的暗娼,自是不便叫家中管事补送嫖资。这时,原疏这打秋风的小舅子,就好用起来。
彼时的憨厚少年,穿行在陌生的风月场内,一路所见,净是掐得出水的妖娆少年,两耳所闻,更是迥异于男女调。情的兽。性喘息。
他顶着猴子屁股,替姐夫补了花销,就匆忙往外逃窜。
却有一个大龄娼人,欺他脸嫩端正,直直将他拉到别院一处清幽地方,自行拓着不便处催他,“相公,快……哈,快弄弄奴,不收你银钱。”
如此孟浪,原疏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特么谁嫖谁哪说得清!
兼之他没见过男人后。庭那阵仗,一时间喉头翻涌,白着脸仓皇而逃。
糊里糊涂间,他转到一间房外,被里头熟悉的名字定住了脚步。
“这新出阁小雏儿我可寻了许久,腰如弱柳轻盈,面似娇花风流。蛾眉带秀、凤目含情,比之谢长林亦毫不逊色,崖隐兄,我这生辰赠礼如何?”
开口的人原疏不认得,可崖隐他却再熟悉不过。
可不正是死对头方白鹿的表字?!
传说仙家多骑白鹿,隐于青崖云柏之间。
也不知方知州此时再看逆子清心寡欲的字,心虚不心虚。
“不如何。”就听方白鹿懒懒啐了一口。
“谢长林算什么,真要说,那小纨绔,才属人间第一流。”
“哈哈哈别说,小公子娇弱,性子又最是绵软,若是弄得狠了,哭起来……哎哟!”
迎合的正是县学一霸沈宽,也是方白鹿麾下第一狗腿,只是他话只说一半,便被方白鹿抓起香炉砸了出来。
知州公子声音森冷,“谁给你的胆子妄议?!还不替我将玉奴唤来。”
沈宽额间伤口都来不及包扎,转头间就亲自引着一位月白宽袍少年逶迤而来。
看到正脸的霎那,原疏简直心神巨震。
少年体态风流,不仅与顾悄身形肖似,连面目情态也有五六分相像。
内间方白鹿携了少年手落座,摩挲着他指尖习琴书留下的薄茧。
“伯鱼,欢场徒有样貌何难?当如玉奴这般,出身显族,秀外慧中,才最堪赏玩。你那雏儿,可曾轻裘肥马、养尊处优,见惯世间极致繁华?可曾师从名家,落笔见山川树石,拨弦是高山流水?”
“玩还是你会玩。”陆鲲只得讪笑,“哈哈哈,是愚兄浅薄了。”
书画琴艺,正是顾三拿得出手的才学!
听到这里,再不知几人口中的小纨绔是自家兄弟,原疏就是真棒槌!
他强忍着怒火,差点没掰断花窗的木楞条。
几旬酒后,夜色渐深,陆沈二人各自离席。
方白鹿愈加放肆,他动作凶悍,将玉奴压着榻上调弄,惹得小倡泣涕不止,喘息着告饶,“爷,您疼惜疼惜奴。”
直到人眼圈泛红,无声落泪,他才酣畅收兵。
云收雨歇,他又病态地去舔小倡腮边泪痕,缱绻亲吻他泛红的眼眶,还痴迷低喃,“对,就是这样哭出来……你一哭,就是要我剜心,我也能随你。”
听到这里,原疏终于忍无可忍。
他翻窗跃进室内,趁着他病要他狗命,狠狠搞了一波突袭,暴捶了方禽兽一顿。
互殴完,二人默契地绝口不提这阴私。
方白鹿害怕原疏去顾家告发,原疏也怕这事挑到明面,毁了兄弟本就岌岌可危的清誉。
由此,二人闷头拉开了暗中长久的较量。
这事最大的恶果,就是原疏开罪了知州公子却死活不愿服软,叫顾悦大为不满,自此再不为原氏姊弟提供任何庇护。
以卵击石,原疏却并不后悔。
那时他只想利用顾悄图个安身,都能尽力护他不入泥淖,此时他已经视顾悄作兄弟,又怎么会放任闲杂人等肆意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