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时见父母恩爱、后来同长大的慧姐姐又嫁与大皇子,心里便对婚事生了几分期待。
虽不盼着与父母一般琴瑟和鸣,但也盼着相敬如宾。
可如今看,似乎相敬如宾也有些难。
沈玉姝有些烦闷地皱了鼻子,瞧着桌上的两样花钿愈发郁结,手一甩闷声道:“桃花,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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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梳妆毕行至正院,远远便看到沈父和怀氏穿着礼服跟着一干下人早早等在那。
沈玉姝加快了点步子走到
面前略一福身:“父亲、夫人。”
沈父瞧了又瞧,从托盘里拿起盖头为沈玉姝盖上。
这事原该母亲做,但怀氏为后母,自不如父亲亲厚,便改了流程。
沈父握着沈玉姝的手叹道:“恭王……性子这样,你也未行醮礼,只可怜你娘,看不到你出嫁。”
沈父的手有些凉,在冬月的季节把沈玉姝手心从屋中带来的仅剩一点余温散了干净。
她身上的嫁衣因为匆忙,是和亲王妃前年旧衣改制的,当年是夏装,改了冬装未免冻了些,也不够合身。
沈玉姝眼睛红了一片,蕴出的泪落在虎口带出一点灼热:“父亲……”
“你娘去世前,给你缝嫁衣就缝了五六稿。”沈父看着沈玉姝身上有些发暗的嫁衣眼睛又是一酸,“罢了,去了恭王府,事事要以恭王为先,可知晓?”
不待沈玉姝说话,外头便传来一阵乐鸣声,还夹着一干呼声。
此时巳时刚落,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恭王来了。”怀氏道,“届时再嘱咐吧,莫要让恭王殿下等着了。”
沈玉姝扶着沈父的手出了门,将跨过门栏就听怀氏不虞的声音:“恭王殿下早早催我们姝儿梳妆上轿,如今迎亲却不愿亲自下轿?”
怀氏话说刚说完就被沈父打断了,他告罪屈躬道:“殿下赎罪,贱内不知礼,臣替贱内向您赔罪。”
失了沈父握着的手心立刻在发凉的寒风中失温,沈玉姝低着头,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告罪,分明是恭王无礼在先。
因为他是恭王吗?
良久,一道冷冽的声音像一把淬了雪的刀锋般落在沈玉姝耳边:“还不上来,是要本王请你吗。”
沈玉姝轻颤了颤。
这场婚礼与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本以为即便二人无情意,也总该是相互敬重的。
但木已成舟,沈玉姝只得红着眼告别了沈父怀氏,扶着秋兰的手一点点走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