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了他的|遗|体。
护士推他去太平间,闻妈妈抓着不让走,哭得肝肠寸断。
老闻坐在长廊上,双手托着垂下的头,一下子老了许多。
闻自谙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坑了我这么多次,我一直没想好怎么报复他,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说不快意是假的。可快意之外,也不免唏嘘。
世事无常。
我已经是他的前妻,闻妈妈仍允许我参加了他的葬礼。葬礼白花花的一片,夹杂着黑色的身影,闻氏家族的人都到了,没人提他被除名的事,都在安慰他爸妈。
我手持白菊,朝遗像三鞠躬后,将花放在灵柩上。
他这一生任性到了极点,也懦弱到了极点。
被他们抓住了又怎样?节|操|能比命值钱?
我跟闻自谙离婚分了不少财产,包括几处物业。参加完葬礼我本想收拾东西搬去其中一处,想想还是作罢。且不说如今保镖都是老闻的人,我搬到哪儿都一样,万一他因此黑化,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况闻自谙跟他闹别扭也是因为我。
小闻啊小闻,无论你在哪层地狱,都要保佑姑奶奶跳出你爸的坑!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我耗费了过多的脑容量,当晚早早就上|了|床。半夜感觉有些热,睁眼发现面前多了个人,他松了松怀抱,声线沙哑得厉害,“别怕,是我。”
我原本是不怕他的,被他儿子一说才有些怕。可怕也没用,干脆任他抱着,又闭上了眼。
他说:“自谙没了。”
我没睁眼,“先睡一觉,别想这些。”
他说:“你惹的祸。”
我“嗯”了一声,却听他笑了。我没忍住睁眼,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听他说了第四句话:“你得赔个儿子给我。”
我几乎把他当孩子哄了:“一觉醒来什么就有。”
他还是那句:“怎么这么好骗。”
说完便阖了眼。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闻说他爸邪|门|了。别人丧子都得颓废一阵子,他倒好,一大清早就缠着我“要儿子”。
我没心情,怕反抗会适得其反,只是被动承受。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委曲求全很容易会被误认为爱意。
他果然只做了前戏。
这回我被他吊起的胃口消下去得很快。他因动作粗暴了些,吃早饭时过来亲了我额头一记,权作道歉。
闻自谙的骨灰下葬那天,闻妈妈当着众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