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官婉儿瞬间将注意力放在国政上,在绞尽脑汁仔细推敲后才回:「论规模、发展、人口或城市构造,都是长安城胜过罗马,但是……我们少了一个东西。」
她侧过头,朝武则天柔柔一笑,自信满满却不张狂。
「我们没有让百姓亲自为政策议事的地方。」
「婉儿果然聪明。」武曌的大拇指,自豪地抚着脸颊的细致肌肤,然后倾向前,给了这位资质过人的学生一个象征奖励的吻。
上官婉儿照例便要应些客套话,未料全在唇瓣纠缠里销声匿迹,一一化为满足享受的低鸣。那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这个深宫才人跟大唐皇后的互动从来便非轻描淡写──舌尖尽情地品尝炽热湿黏的接触,像是轻舔了夏日。
上官婉儿的右手抓紧武曌的衣领,仍戴着治疗专用的手套,看来便像是淡雅的青融入庄严的深紫里,弄皱了衣服的同时也描绘出广含暗示性的春色画面。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武曌突然往后仰,拉开了些距离,边喘气边道:「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上官婉儿眼眸迷蒙,看得出意犹未尽,但还是尽职如昔地回答:「您说到长安城无百姓议事之所。」
「对、没错、就是这个。」武则天皱起眉,疑惑脑子怎么这时还没转过来。「长安由不同种族、不同语言的臣民所组成,各种文化在此传播根植,海外与番邦商贩日日到此经营交流,然而这些……」
她指着棋盘式的地图,不满意身为股肱之都、天下之地的长安,竟是如此呆板又缺乏个性的城市。
「这些封闭的里坊围墙对日益增多的人口起到禁锢自由、限制活动的作用,虽然达到有效控制和便于管理的目的,却导致交流的阻碍,思想的僵固,百姓如活于九宫之格,对万事万物产生戒备设防之心,扼杀了生存技巧和智慧──儒学已让陈腐观念累积达数十年之久,对男尊女卑、父死女不可守丧之恶理却无人提出质疑,很大原因是封闭的环境建立出封闭教条,但我大唐将来需要能活络思想、创新而不故步自封的人才。」
「例如说……」上官婉儿淡淡地接着:「能接受,甚至主动要求女主武王即位登基的民间百姓。」
「婉儿既能使“相”出格、为帅出征,对此议题也该有所涉猎吧?」
武则天流露出胜券在握的悠闲,一手开始不安分地抚摸上官婉儿的背部。
这个令人爱不释手的弧度,她轻轻叹息。
这个令人爱不释手的女子。
真的该戒掉渴望与上官婉儿亲密的坏习惯,明明她过去从不被情感冲动所驱使的……至少一切都能留待回寝宫再说,因为政治总是比床事有趣多了。
上官婉儿认真的神情没维持多久,很快便像再也忍受不住般、慵懒地在武曌怀中调整姿势,脸颊恬静地枕着对方的肩膀。「建一座能让百姓聚集的广场,派一些人马潜入群众里,每日散播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再收集他们的反应和意向,朝廷若能行的便照做,如此一来百姓便会觉得皇后娘娘重视民间疾苦更胜历代所有皇帝。」
武则天满意地点了头。「广场同时也能聚集商机,提升民间文艺活动,为长安城注入多元的生气──不过,地点是一大问题。」
「嗯……」上官婉儿的耳朵贴着温暖的身体,聆听着沉稳低柔的嗓音,感受着熟悉的心跳,眼皮也就不由得稍稍阂上。「婉儿对城市建筑没有深刻钻研,皇后娘娘可能得另谋高人……」
好了,国政时间结束,该是睡午觉的时候。上官婉儿打了个呵欠,完美地传达这个讯息。让我去睡午觉吧,现在跟我说什么都没用的。
武则天却故意忽视讯息,突然将人从怀中放下,并温柔地拍拍差点被睡意打败的上官婉儿──虽然这个女人从来也没打算抵抗睡眠侵袭。
「我打小住长安,便由我亲自去探看适合建广场的地方吧。」
对于武后兴奋雀跃的口吻,上官婉儿却是叹了口气。今天她要求得真的不多,但求一圆午觉之愿足矣,可一个人睡又太孤单。
没有武曌抱着自己,过不了多久还是会爬到桌前认命地处理公文。
「皇后娘娘凤体贵仪,私自出宫着实不妥。」
「婉儿得改改妳那不爱活动身子的文人习性。」武则天笑道:「今日那些王孙贵族们都去了御用猎场,我身为皇后,没道理乖乖待在宫中。」
「皇后娘娘可以跟着去猎场,犯不着找理由出宫。婉儿曾听魏公公说过,您骑术精湛,在马背上更是威风凛凛、气势万钧,当年与皇上出游时还有位将军曾赞“观者莫知孰为帝”呢。」
「婉儿可知那位将军最后是被我命人给斩了头?」
武则天阴魅的浅笑,使上官婉儿眼底闪过一抹警惕的光,但她表面上还是理所当然地说:「圣驾当前如此猖狂,自该问斩。」
这个敏于进退的标准答案,使武曌开怀地笑了,举重若轻的豪快气势一扫先前的不可预测。「但现在他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