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第三次遇见那个男人是在周四,六月份的尾巴。
这一天他点了一杯可乐和一份炸薯条,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褚延只略作犹豫就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嗨。”褚延同他打招呼,像第一次见面一样问,“我能坐这里吗?”
说话时褚延心里多少有些心虚,店里的客人并不像他们头次遇到时那样满座,他紧张地想男人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
男人从报纸上抬起眼,英气的长眉微挑,语声随意道:“坐。”
霍峤第三次遇见那个男生,在两周之内。
他甚至已经能听出男生的声音,同他人一样有些软,咬字又很清,尾音带着点轻轻的上翘,如一把小刷子软软地挠上一下。
随后他就看见男生弯了弯唇角,黑黑的眼睛都显得很亮。
霍峤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这么开心?”
他听见男生问他,“你要吃薯条吗?很好吃的。”
霍峤的目光落在男生往盘子里挤番茄酱的手指上。
男生的手指细长又白皙,拿着酱包从下往上推,一直到番茄酱被干干净净地挤出来才停手。
霍峤对这种油炸快餐类食品和酸甜口味的酱料没什么兴趣,是以他只是说:“不用了。”
男生“哦”了一声,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可乐,又偷偷抬起小鹿一样的眼睛看他。
霍峤心里觉得好笑,他重新将目光移回报纸上,全做不知。
男人面前仍然摆着一杯黑咖啡,他正在看一份报纸。
褚延转头看了看桌子旁边的报刊架,认为对方的报纸应该是从架子上拿的。
他看不到报纸的内容,就也没办法跟男人搭话,况且在对方阅读东西的时候跟人交谈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褚延不再打扰男人,他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偶尔抬起眼睛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看对面一眼,为没被发现而感到庆幸,也为薯条是他喜欢吃的硬度而高兴。
男人看报纸不急不缓,等他看完全部版面,桌上的咖啡也见了底。
他把报纸整齐地合上折好,又放回到期刊架上,继而端起杯子要把最后的咖啡解决。
褚延意识到又该说再见了,他把蘸上番茄酱的薯条吃下去,分别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和手,正打算抬起头跟对方告别。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悬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人推开门,伴随着“下雨了”“怎么突然下起雨”的交谈声传入褚延耳朵。
褚延怔了怔,下意识抬头朝对面看去。
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正因为下雨的消息而心情不是很爽利。
褚延想到自己书包里有一把伞,就问他,“你着急吗?我有伞可以借给你。”
只是片刻功夫,外面的雨就淅淅沥沥地下大了,连咖啡店里都涌进很多躲雨的人,店里的座位一下子就被坐满了。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停。
霍峤确实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他住的酒店就在这附近,走快一点淋雨回去也不是不行。
对面的男生大概看出他打算离开,连忙从书包里翻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递过来。
霍峤垂眸看着那把伞,忽然笑了一下,“那你呢?”
褚延愣愣地抬起眼睛。
他看见男人轻笑着问他,“把伞借给我了,你怎么办?”
褚延因为男人声音里的笑意心跳都开始加速,想了想他说:“我就在前面去坐地铁,跑几步就到了。”
闻言霍峤再次冒出很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