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留学生都是中国人,和他用英文聊了两句,立马问他是不是中国人。
俞津杨说对。
领头的男生直接划开微信对他讲说:“房东就住在隔壁楼里,这幢只租给学生,你I-20签证拍个照给我。
芝大有个GPA没过刚退租的,空出一间房。
如果没问题你直接找房东签。”
这人叫钟肃,后来和他在芝加哥当了好几年的室友。
后来俞津杨家里出了事,他爸名下所有的房产和银行账户全部被冻结,他只能靠自己去挣学费,又在钟肃的穿针引线下加了某个地下街舞团,结果又差点被人骗去给富婆们跳脱衣舞,反正那阵倒霉事太多,在通勤站等车的时候说实话,俞津杨都不敢离警卫亭太远。
但自从换上那张壁纸后,奇迹般地,倒霉事少了很多。
连便利店那位墨西哥裔店员都能少调戏他两句,俞津杨称之为偶像的力量,后来回国索性连微信名也懒得换,反正李映桥也不在他的好友列表里。
只是,现在加上微信,他确实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拿人家辟邪了。
李映桥显然也只是想跟他做朋友而已,连伞都不愿意多拿一把,生怕自己又缠上她。
那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隔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何况他们两家关系总有些龃龉,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
从理发店相遇到李伯清的鸿门宴,其实他能感觉到这次李映桥知道李武声把他爸给撞了这件事的局促,以及她对他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俞津杨仰头看着夜空,眼神木然,眨眨眼。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啥也没,啥也没天还这么黑得没天理。
他想了想,索性又给李映桥拨了个语音过去,手还拿着毛巾无意识地擦着后脑勺早已干透的发梢。
“李映桥。”
“怎么了,喵!”
她声音一如既往地轻快。
不知道她人在哪,他听见话筒那边有行李滚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响。
“你去哪儿?”
“没有,一个朋友来找我玩,我正在帮她办理入住。”
李映桥把身份证递给前台。
“嗯,要帮忙吗?”
“不用,我们都安排好了。”
李映桥等前台登记,将手机换到耳边另一侧,倚着前台的大理石台面,瞥了眼一旁的赵屏南,半开玩笑地对电话那头说,“怎么了,你要欢迎一下我的朋友吗?”
俞津杨想了想,说:“那就你转达一下,丰潭欢迎她。
李映桥,明天我也有个朋友来,你也欢迎一下,我转达。”
李映桥说:“好,丰潭也欢迎他。
他叫什么。”
“钟肃。
你朋友呢?”
“赵屏南。”
他俩说完自己都笑了,李映桥才问他:“你到底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