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很少人买镜画了,还是老一辈的人在家里挂镜画得多,那种一面大镜子,上面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以前的人看很吉祥,现在的人只觉得土气。
但那一面镜画山水屏风格外不一样。
远山、柳树、炊烟和房屋,玩耍的孩童,小桥、流水、夕阳,明明是中式古韵,却用油画的办法表现出来,外面的红木将这一面镜画托举起来,红木上刻画着很多祥云纹路。
有一种中西结合特有的韵味,这都来自于那个特殊的时代。
清初,玻璃画从西方传入我国,但一直以为玻璃产量不足,使得这一门融汇了华夏审美的艺术只能给上层人士品鉴。
到了清晚期,玻璃开始大量生产,这些形式各异的镜画也开始走入千万家。
叶之鹤他们直奔着这一架镜画屏风过来。
店铺里两个老人在下棋。
穿着一身蓝色旧衣的老人带着一副老花镜,又有些叹息,“店里没什么生意,我想想看做点什么,多留点钱下来给小亮。”
对面的穿着红衣服的老伯也唉声,“年纪大了能做什么?老五啊,咱们搞了一辈子镜画,别的什么都不会,要不然也和那些店一样,转租出去,还能拿一笔钱。”
“这里是角落,也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转,那些人都没有要到这里的店面,我想着做点豆腐花。”蓝衣老人摇摇头。
“爸,您别愁,我现在写小说赚了点钱,够咱们生活……”
从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那是一个三十左右,坐在轮椅上的人,他脸上带着点胡渣,看起来有些沧桑。
“老板在吗?”叶之鹤走进来,轻声问道。
老板年纪大了,那半花的眼镜下的眼睛看着他们,马上就有些局促的站起来,“随意看看,这里有很多镜画,还能够订做。”
“我就是看看这一座镜画。”叶之鹤环视了一圈这些镜画,有些镜画有些陈旧的气息了,但已经被擦拭得很干净。
没什么人买镜画了,生意还没有旁边那家卖祖宗牌位和八仙桌的店铺生意好呢。
“这镜画还挺好看的。”梁仲打量之后,不住的点着头。
“随意看看,随意看看。”那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沉郁的脸上也扯出一丝笑容,招呼着他们。
这幅镜画中西结合,但也说不上太好的作品,有些粗糙的笔墨还有红木托上那些带着匠气的、生硬的祥云纹。
可是有些东西,即使是粗糙,还是能够一眼就触动到人。
叶之鹤想要收藏这面价值并不高的东西。
“老板,这面镜画屏风卖吗?”叶之鹤问道。
蓝衣老伯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为难,旁边的红衣老伯已经摇头抢先一步说,“这是我们阿爷留给我们兄弟两个的,还说要当传家宝传下去,这个可不能卖……”
蓝衣老伯摁住了他的手,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做下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卖!客人这面镜画对于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其实这么多年,我也知道镜画不是太值钱,一千五,不贵。”
他的话说得恳切。
坐在轮椅上的人摇了摇头,咬牙道,“对不起,客人,这镜画我们不卖,要不然您看看别的?”
他推拉着轮椅带着叶之鹤去看那些镜画,“您看,这一幅镜画上面是福、禄、寿、喜几位神仙,有吉祥如意的含义,这是用胶彩绘画在镜面的背部,店里面的镜画历经了几十年,都没有变质和褪色……”
他一幅一幅的介绍着,叶之鹤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的看着,时不时还会点点头。
直播间里的粉丝对于镜画还有一些童年的记忆,不过多是和老家以及老人牵扯在一起,现在谁家里还会放镜画这种东西?
可是那面镜画山水屏风又是那么美,现在这一幅福禄寿喜,里面的神仙衣袂飘飘,脸上带着笑容,一看就觉得大方,也很有古韵。
而且这些年,华夏同胞们最后还是意识到什么都不如家里的东西好,回头一看,咱们家里还有可多宝贝,为啥去捧洋人的臭脚?
他们的奢侈品还能用钱买,咱们的奢侈品用钱都买不起。
所以越发喜爱和追捧家里这些东西。
现在看到这些镜画,还有粉丝戳了戳叶之鹤。
[鹤哥,这老板说能订做,能不能搞点古风古色的那种款式啊,就像是刚才那幅山水的就很不错,而且一千多,也不贵,我想放家里。]
[我闺蜜新房中式装修,送这个不是正好?我也想要订做一个!鹤哥你带货吗?]
南柯一梦送上一个深水鱼雷:[我想做一个大的。]
梁仲在叶之鹤耳边耳语,叶之鹤也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