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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朕并非要限令郎于下九流之道,而是为了他在千秋万代的声名。”
陈氏并不看她,只是倒了一杯酒。
李昭宁继续道:“若史书有载,是重开科举、负重前行的人受人称颂,还是隐于世外、只求清名的人更高洁?”
她浅浅一笑:“科举不开便罢,若开了,陈崔就拦不住了,改制是最容易的事。”
陈氏抬眸,看向李昭宁。逆着光,她看不清李昭宁的脸,只觉得她眼中清澈执着的光芒,似乎比身后刺眼的阳光来得更为盛大热烈。
良久,陈氏轻轻叹了口气:“劝我没用,你得劝他。”
第15章
李昭宁松了一口气,拱手揖礼:“多谢夫人。”
能得到陈氏的支持,说服白居简做考官便又进了一步。
只是不知道裴砚这只老狐狸在打什么注意,天下文士皆爱惜自己的羽毛,哪有看到泥坑还往里跳的?
李昭宁因心里记挂着科举,闷闷的坐着,直到太监来通传,请她回宫用晚膳,才离开。
偌大的大明宫主殿内,陈氏一个人坐在里面,望着殿外喜鹊怔怔出神。
李昭宁回宫后,喝了些醒酒汤药,刚躺在小榻上,一只信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落在了窗边。
这是陈明的信鸽,她借来用,得以与宫外通信。
李昭宁解下信鸽腿上纸条,充满疲惫和醉意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书肆挣了不少钱,云朵筹划着买了一家铺面,邀请李昭宁去剪彩。
窗外天色渐黑,李昭宁没有穿裙子,而是一身素白圆领袍,戴着幞头,扮成男人的模样,偷溜出宫。
寝殿内,子涵穿着龙袍躺在龙床上,无语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子涵迷迷糊糊地做梦时,殿外,木轮轧在石板路上,发出吱呀的声音,悄然而至。
李昭宁骑着马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西市的新书肆。
那是一座宽大气派的六角三层小楼,门口高悬着一块烫金牌匾,上书《琳琅坊》三个大字;跨进门槛,中间一条主路,正对着楼梯,左侧是账台,右侧则是几张小桌,墙上则是一层层鳞次栉比的木架,上面放着书册,分为经、诗、史、杂文等等大类,一个大类占一个楼角,从低到高,气派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