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天,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是阿蓠的生辰,张嘉闻本准备那日带她去夜市玩玩,却不料家中来了个客人,还带来了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道坚师弟!”
祝永佑一把抱住眼前人,夸张地喊道:“为兄想死你了!在东京还好么,没让人欺负吧?”
来人正是张嘉闻座下二弟子王道坚,看着与祝永佑年纪相仿,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他板着一张脸拍了拍大师兄的背,虽然久别重逢心中激动,但还是不适应这种热情。
“师兄,师父呢?”
“哦,师父和阿蓠出去了。”
“阿蓠?黄都知回宫后说师父忽然多了个未婚妻,难道就是这位?”王道坚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第一时间向师兄求证道。
“你也知道了?我跟你说,师父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这一路上我真是,一把辛酸泪~”祝永佑还在抱怨,却听门口传来阿蓠欢快的喊声。
“阿佑,我们回来了!给你带了吃的。”王道坚一回头,正好阿蓠蹦跳着进了门,两人四目相对。
“咦?家里来客人了?”
“不是客人,这是我二师弟王道坚。道坚,这便是阿蓠。”祝永佑互相介绍道,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也就是咱们未来师母。”
王道坚几乎维持不住一张面瘫脸,心中震动犹如山呼海啸,这小娘子看着还没他大呢,师母……
他心中正纠结,下一秒却听到师父熟悉的声音:“道坚。”紧接着,张嘉闻跨进门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王道坚正准备俯身下拜,却见师父把手中的点心盒子递给阿蓠,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宠溺笑容:“给,你的滴酥鲍螺忘了?”
“谢谢先生。”阿蓠欢喜接过,还不忘招呼道:“道坚你好,我是江蓠,你叫我阿蓠就行,快过来一起用点心。先生,你来帮我一下。”
“好。”张嘉闻朝他点点头,便十分自然地过去帮忙了。
祝永佑拍拍已经石化的王道坚,低声说:“看到了吧?习惯就好。”
正堂
王道坚和张嘉闻面对面端坐在案前,案几上摆着鹿鸣饼、碧涧豆儿糕、樱桃煎,滴酥鲍螺等四色茶点。
搁在风炉上的陶壶,壶口已经冒出了阵阵蒸汽,发出咕嘟咕嘟的水泡破裂声。
王道坚将茶饼碾成粉末放入茶碗,一手持壶,将沸水注入其中。紧接着左手拿着茶盏,右手持筅击拂,动作既快又稳,茶面开始泛起一层一层的细泡。
“击拂既力,珠玑磊落,真阳,你的点茶技艺又精进了。“张嘉闻见状赞道。
“师父过奖。”王道坚微微颔首,不一会儿,只见那黑釉兔毫盏中,茶沫纯白,茶香四溢。他放下茶筅,起身端起茶盏,走到张嘉闻身前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师父,请喝茶。”
张嘉闻忙取过茶盏,无奈道:“快起来吧,早说过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王道坚却很是坚持,他肃着一张小脸,再次下拜,“弟子自去岁下山入京,未能在师父座下侍奉,实在惭愧之至。”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阿蓠和祝永佑一边吃点心,一边说悄悄话:
“我怎么觉得,你这位二师弟,看起来更像是先生的弟子?你倒是跟半道捡来的似的。”阿蓠看着前面的王道坚,气质沉稳、少言寡语、礼仪严谨,再看眼前坐没坐相的祝永佑,发出了灵魂质问。
“你不知道,道坚他啊,从小就少年老成,天天苦大仇深地板着张脸,比师父还像师父,门下弟子都怕他,哪像我和蔼可亲?”
祝永佑往嘴里扔了块樱桃煎,自卖自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