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脚,沈玉姝远远见到立在马车旁的陈肆。
她稍停了脚,在见到尚珏投来疑问的目光时,才轻声说:“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她话音落下,掌心意外扫到大氅,骤然想起这衣服是尚珏的。
但此时风雪重,她确得依赖这衣服。
沈玉姝话音稍顿:“还劳殿下大氅借我一程,回去后我遣人去东宫送银子赔……”
“沈玉姝。”尚珏淡声打断她的话。
他比沈玉姝高一个头不止,说话的时候,敛着眉眼,不免显得淡漠。
“孤答应分开,是给我们的关系一方喘息的空间。”尚珏说,“不是你和我形同陌路。”
他伸手捞过沈玉姝一段碎发,别到耳后,小心避开着她的肌肤:“孤说过的吧,你只会是孤的太子妃。”
沈玉姝微怔。
意识到自己“赔偿”的行为触到他的逆鳞,如今被指出明显的对峙不免显得坐立难安。
她逃避地转开了话题:“……我先走了。”
沈玉姝说着,心口的心跳便再难抑制,有些落荒而逃的跑出了密林。
直到进了城,走上熟悉的大道时,她的情绪才稍稍稳定。
她将手从几乎凉透的汤婆子里拿出来,捂住发热的耳朵。
提分开这件事,是她深思熟虑过的。
她有自己的底线,对待尚琢和尚珏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对象更改、抑或者心意不同而更改底线。
这是她在她娘身上学到的少见的一点东西:徒劳更改的底线,比竹篮打水还不如。
但沈玉姝不免对此难过。
她没法违心地说豁达,便放纵地给了最后一个旖旎的下午。
沈玉姝想到尚珏最后的情绪,心中难免又是一紧,熏着一股没由来的情绪。
此时天色见晚,她慢慢吞吞回到沈府。
沈策还未归。
沈玉姝乐得如此,她谁也没见,径直回了芜院,沐浴过便囫囵爬上床。
疲惫的精神骤然放松,她几乎即刻便睡了过去。
次日晨间。
沈玉姝将醒时,昨日放纵的后果全然反扑上来,浑身酸软的不像话。
她支着身子,抽出床头嵌柜,从里翻出一柄铜镜,凑到脖前仰着脸去照。
衣领上面还不明显,从被遮盖的锁骨开始,一片连着一片的吻痕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显眼的可怕。
沈玉姝呼吸一滞,“啪”地一声,将铜镜反扣在锦被中,慌乱地拉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