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声垂眸,便是看到院中他们母子两个闹在一起:“在闹什么?”
苏容妘来不及去气裴涿邂怎得生了一双好耳朵,只能勾起一个略显尴尬的笑,放大了声音回:“对不住了大人,扰了你清静,我这就带宣穆回去。”
言罢,她捂住宣穆的嘴就往屋中拖,可裴涿邂却是在此刻发话:“你拉着宣穆做什么,一起上来回话罢。”
他声音低沉,分明不大,却是能清晰地传入苏容妘的耳中。
她装作没听见,仍旧拉着宣穆往屋里走。
只是她刚将宣穆扔到了屋中,阁楼下的守卫便已经到了她面前:“苏姑娘,家主请您上去回话。”
苏容妘面色一僵,下意识朝着阁楼上去看,却好似看见裴涿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好似再说:“躲啊,怎么不躲了?”
苏容妘闭了闭眼,多少有点绝望在里面。
她想过会在夜里同宿时,被裴涿邂发现端倪,想过在寻常相处中,被裴涿邂抓到现行,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会是宣穆将疑点送到裴涿邂面前去。
更没想过,在她被发现拆穿之时,可能只有自己一人承受裴涿邂的滔天怒意,嫡妹这个罪魁祸首姗姗来迟。
待苏容妘被带上了阁楼,裴涿邂只是淡淡扫过来一眼,宣穆便拉着苏容妘的胳膊凑到跟前去:“裴姨夫你看,昨夜有人欺负我娘!”
苏容妘闭了闭眼,心中无奈又绝望。
偏生裴涿邂又问:“欺负?如何欺负的。”
宣穆要扯苏容妘袖子,却怎么扯也扯不下来,苏容妘道:“裴大人不必信这些的,是宣穆太过担心我,草木皆兵罢了。”
宣穆不服:“我不是草木皆兵,我是说的事实,娘亲,裴姨夫是最清正之人,你为何不愿将受欺负的事告诉他?”
他对着裴涿邂拱了拱手,认真而笃定:“娘亲手腕有伤,究竟是不是被人欺负,姨夫一看便知。”
苏容妘抬眸去看裴涿邂神色,便见他当真没有坐视不理的意思,甚至放下手中公文:“既如此,便看一看罢。”
她还想开口再拦,可宣穆却是不让了,硬是将她白皙的手腕给露了出来。
苏容妘的腕子很细,虽说之前做的都是粗活,但来京都这段时,便已经将从前过苦日子时留下的痕迹尽数退散了去。
故而如今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腕上,赫然有一处红痕,甚至细细看去,还能看出指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