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已经听君君说了太多的叠词了,什么&ldo;我的杯杯儿喃?&rdo;&ldo;哎呀不要走那个水凼凼(水坑)!&rdo;&ldo;这个果子酸唧唧的&rdo;&ldo;肚子好饿哦我要吃莽莽(吃饭)&rdo;……
虽然君君解释了这些都是蜀人的日用语,不是恶意卖萌‐‐嗯这个词还是暗一说的,说是今年京城流行的舶来词‐‐但在胡广青听来,简直就是可爱爆棚啊!偏偏每次君君都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还气鼓鼓地解释。这在胡广青看来就是可爱的双倍叠加,他的心仿佛受到了暴击,被萌得倒地不起。
&ldo;你看你,还笑!我不跟你两个说话了。&rdo;白君君双手抱胸,将头扭向另一边,嘴嘟得老高了。
胡广青又是一阵紧哄慢哄,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才又哄得小兔子笑开了颜。
一路上已经吃了无数狗粮的暗一默默揉了揉吃撑了的胃,唤道:&ldo;主人、夫人,四面镇到了。&rdo;这称呼还是他自作主张改的。他在心中狠狠地夸了自己一番,真是机智如我啊。
白君君下车前瞪了暗一一眼‐‐无论她怎么说暗一都坚持不改口,真是怪羞兔的‐‐胡广青倒是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光。那意思是,回去领赏钱。
暗一这下是真眉开眼笑了。
四面镇算不上大,只有七八条主街,四千来号人。但这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医馆、酒馆、打铁铺、杂货摊都还是有的,只是店面小,东西也陈旧过时罢了。
今天适逢赶场日,什么小商小贩都将自家货品摆了出来。有些食物和器物长得奇形怪状,连胡广青都未曾见过。
白君君一出现,本在赶集的大婶大叔们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一群人一窝蜂地围了过来。这些人看着个头小,却是两三下就将胡广青给挤出了圈子。
&ldo;是白家小八啊,你啥时候回来的?&rdo;&ldo;在外头没遭人整(欺负)吧?&rdo;&ldo;哎呀你那时偷偷跑路,你老汉儿(爹)气惨咯,差点没把整个镇子掀翻。&rdo;&ldo;小七说你跑出切学医咯,让婶qio哈,成了个神医了啊,好凶(厉害)哦。&rdo;
众人七嘴八舌,对白君君的关心倒都是真情实意。白君君也笑脸盈盈地一一回答着,没有一点不耐烦。
胡广青被挤到边上,也一点都不急。他眼含笑意,就这么一直盯着白君君,心中升起无限骄傲。
嘿嘿,这是我媳妇,超厉害的那种。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
&ldo;让一哈,都让一哈!&rdo;两个汉子拨开人群,直朝白君君奔来。见到真是白君君,他俩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道:&ldo;小八,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快跟到我们来。&rdo;
&ldo;陈大哥,咋个回事哦?&rdo;
&ldo;你陈叔把腿杆摔到了,现在在屋头一直称唤(呻吟)。黄大夫又上山切挖药咯,找不到人。幸好他们说你回来咯,我才急到来找你。&rdo;
&ldo;那还说撒子(什么),我们搞快点走撒。&rdo;
白君君也着急了,但她走前想起了胡广青,回头高声朝他喊道:&ldo;广青,你随便逛逛,等我一会儿。我将陈叔的事处理好就来找你。&rdo;
这话一出,她是急匆匆地跟着两个汉子走了,剩下所有人却都齐刷刷将目光投了过来。在瞧见胡广青的模样后,所有人的瞳孔都一缩,面色不安。
打头的大叔搓着手,率先开口:&ldo;你是哪个?浪开跟我们小八在一起喃?&rdo;
旁边的大婶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嘀咕道:&ldo;好生(好好)说话,万一是小八带回来的男人喃?&rdo;
另一大婶立马反驳道:&ldo;咋个可能哦,齐婶你又不是不晓得,小八最切活(害怕)这种个子莽、长得黑人(吓人)的咯,顶天了是朋友。&rdo;
又有人说:&ldo;不会是小八在外面犯了撒子事,这人跟到来讨债的哦。&rdo;
……
大叔大婶们叽里咕噜一阵说,胡广青只觉利箭一支又一支戳在自己身上,自己都要被戳成筛子了。他只想向天咆哮:我是啊!我就是君君他男人啊!
他面上却不能激动,轻咳了声,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道:&ldo;我叫胡广青,这次是跟着君君回来是来拜访白家的。&rdo;
他自以为这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没想到镇民们却都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有镇民更加坚定地说:&ldo;你看,我就说是来讨债的!&rdo;
还不待胡广青开口解释,打头的大叔已经大着胆子过来拉着他的袖子,将他带到茶摊上,又忐忑不安地给他倒了杯茶,道:&ldo;乡间粗茶,不要嫌弃哈。&rdo;
其他镇民们也一人一句,小心翼翼地劝说着:&ldo;这位大哥啊,白家那一家子都是好人,你不要为难他们啊。&rdo;&ldo;小八是我们看到长大的,是个乖娃子。她如果惹到你了,肯定不是故意的。&rdo;&ldo;大哥,喝茶。&rdo;
这么一句接着一句,胡广青愣是没有找到空隙回话反驳。他头上的青筋突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还是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才让一众人噤声。
胡广青深吸口气,也不摆出笑容了‐‐哎笑起来好像让镇民更害怕了啊‐‐他平铺直叙道:&ldo;我跟君君两情相悦,这次我是来白家提亲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