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锦顿时黑了脸,低下头不和他说话了。
李云蔚在旁边听见了,宽慰道:“表弟,好端端骂她做什么?今日过节,别说这些扫兴话。”
“雯锦,别听他说的,你吃你的。”
……
因要赏月,后半场席面从厅内挪到了校场上。几张圆桌上摆满了果饼点心,薛鸷推他出来时沈琅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今夜分外明亮的月亮。
山上的圆月比在山下看见得要更大一些,连上边的暗色斑痕都清晰可见。
沈琅觉得那月是一种冷霜色,山顶上的风略过这片挤满了人的平地,带着凉意的秋风使得沈琅的身体有些发冷。
方才出来前,薛鸷就让金凤儿跑回去拿衣服了,他给沈琅披上一件略薄的冬衣,然后轻车熟路地握了握他的手,并没有很凉。
他看沈琅眼里似乎有几分倦意,于是问:“累了?要不要回去睡?”
沈琅摇了摇头。
土寇们都在闲聊,有些则在互猜灯谜,有的字谜众人都猜不出,于是便拿过来问薛鸷,薛鸷则低头问沈琅:“我不认字,你猜是什么。”
沈琅想了想,道:“明字么?‘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一个日、一个月。”
“是明字,”那土寇说,“这是三爷出的字谜,我们几个只略识几个大字,竟连这个也猜不出。”
薛鸷见他愿意答,便叫李云蔚再出几个过来给他玩,这时候,一直混在他们之间吃酒的李崧见状也过来凑起了热闹:“我也知道几个灯谜,沈师爷要不要听听看?”
“你说。”
他说了几个,每回才说完,沈琅便猜中了,于是他笑道:“沈小师爷好厉害。”
说着又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一个杯盏,往里倒了些酒水,递向沈琅:“方才见你在席上都没吃几口酒,若不嫌弃,和我吃一盏怎样?”
薛鸷微微皱眉:“他不用别人的杯子。李崧,你要喝酒找别人吃去,他底子薄,不好多吃酒。”
方才在酒席上,薛鸷便已经驳回了他好几句话,李崧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了,如今听他这样说,更是有种被排挤的郁闷感。
“阿鸷,你看你,他又不是琉璃灯盏做的,好好的一个男人,还能一碰就碎了吗?他既是你薛鸷的夫人,咱们又是义兄弟,如今甫一见面,连杯酒也没敬过,你说像话么?”
薛鸷刚要张口,便听沈琅叫金凤儿去把他的茶拿来,然后他看向李崧,笑了笑:“这几日身上确实不大爽快,我以茶代酒同李崧兄吃一杯吧,义兄请见谅。”
李崧被他这一声“义兄”叫得背脊发麻,沈琅笑起来时,似乎是盯住了他的眼,李崧虽久惯风月,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漂亮、又饱含着欲的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