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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要起身,薛鸷过去往他身后塞了只软枕,好让他靠坐起来。
沈琅有些不满:“我现在就渴死了。”
“这样,我放嘴里温一温,再喂给你,行么?”
沈琅无语:“大早上的你恶心谁?”
薛鸷笑起来,然后道:“改明儿我让人在这儿另搭间小屋,让金凤儿住过来,也省得让他早晚来回跑,这样你一起床也有热茶喝。”
他说完话,便直盯着沈琅看。
沈琅被他盯毛了:“干什么?”
“我走了。”
“还要我起来送你么?”
薛鸷“啧”了一声,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你脾气怎么这么差?爆竹似的,我哪又惹你了?”
沈琅拍开他的手:“别碰我头发。”
薛鸷自诩并不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可看着沈琅这张脸,却又不是很生得起气来。他自个心里忖了忖,既要他生得赏心悦目,又要他驯良乖觉、万事依从,似乎世上并没这样两全其美的道理。
但想来想去,还是有几分气不过,因此干脆俯身在沈琅脸颊上亲了一口,在沈琅开口说话之前,薛鸷先一步道:“走了,晚上记得给我留门,还来陪你睡。”
说完薛鸷便转身去了校场。
他右手伤了,不便再使刀弓,因此便用左手使捣马枪和仇二打了几个回合,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见校场上好些兄弟都把手掖在袖子里,很懒得动弹,于是便叫李云蔚过来:“三哥,你去库房里拿几颗球出来,我叫他们踢气毬玩。”
仇二闻言把手里的捣马枪丢回架台上:“大哥,今年还编不编炮仗?”
炮仗里用的火药可是稀罕玩意儿,官府查得严,寻常市集里买不着,库房里现剩的那若干斤,还是前岁薛鸷叫李云蔚写信给在南边做水贼的幼时兄弟多多留意得来的。那贼首收到信,二话没说,打劫了一条走私出海的商船,拿到了不少火药,自己手里留了一半,还剩一半,分了好几份送到了天武寨来。
薛鸷想了想:“弄个三两条,放个热闹也好。”
仇二就喜欢听这一声响,听后立即兴奋起来:“那我一会儿就去找三哥要纸筒和麻茎。”
薛鸷和他们踢了一个多时辰,胡闹出一身汗来,叫了个小土寇去给他打水来,草草地冲洗了一番,然后才到厨下吃早饭。
他们当家三人的一日三餐,向来是和一众土寇们分开的,专由韦兴德的娘子孙闻莺单做,薛鸷早叫人过来吩咐了,要了两份肉末馎饦,上面都卧一枚鸡蛋。
薛鸷急急把自己那份吃了,然后提着食盒给沈琅送去。
他醒得早,这会儿才不过辰时正点,刚走到沈琅门前,就见金凤儿红着一双眼睛,一脸委屈地端盆出来倒水。
“怎么哭成这样,淌鼻涕了都,”薛鸷问,“你们哥儿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