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几岁孩子,一个红着个眼眶。
先看他报的是锦衣卫哪座山头的名号,再来决定如何处罚。
朱祁镇回道,“大人,我俩是北司卫当差的,上官是朱百户。”
井野愣了愣,这不胡扯嘛。
成鸣一听,“你们在紫烟阁寻衅滋事,殴打紫烟阁的宾客,带走。”
朱祁镇笑着又道,“成千户且慢,下官两人前几日调到了宫中当值,上官是马肖千户,可否给他几分薄面。”
能在宫中当值无一例外都有些背景,放到千户这个层面也不例外,不说马肖这个禁城卫千户比他成鸣高上一级,就比两人在锦衣卫高层心目中的地位,马肖也比他更有份量。
马肖比自己是多些能耐,但比起项文石,却是远不能及。
一个是项文石的亲儿子,一个只是马肖的下属,傻子都知道倾向哪一边。
成鸣在人前装作不为所动,不耐烦的挥挥手,“带走”。
“成千户,这位是指挥同知樊忠的侄子”,朱祁镇又指了指井野。
指挥同知在锦衣卫中是绝对的高层,地位仅次于两位正副指挥史,这个新任的樊同知,同时还兼北镇抚司这个权利巨大的部门,谁都知道樊忠是天子身边的红人。
论官途,樊忠比项文石更有宽阔,未来上升的几率更大。
不过,这个侄子身份不排除黑袍锦衣卫攀咬亲戚的可能性,项城这个身份起码是明晃晃的。
但是万一是真的,自己办事太过偏差,樊同知追究起来,够自己喝一壶的。
谨慎起见,公事公办。
“几位少年郎,都是年轻气盛,本官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大家坐下来喝杯茶,相逢一笑泯恩仇。
要么都随我回南司卫一趟。”
“可以啊,坐下来喝一杯,大家都是京城的好同志”,朱祁镇无所谓道,反正又不是他们打输了。
朱祁镇纯粹是闹着玩,如果报樊忠的名号不好使,他准备把怀里的金牌再拿出来试试。
项城急了,从小到大惹,但凡是碰到锦衣卫来办案,他这个锦衣卫体系中的公子哥,从来就在锦衣卫面前还吃亏的。
今日这个成鸣,居然在对方报出樊忠这个军中匹夫的名号后,居然怂了。
这已经不是打架打输了的事,已经上升到维护父亲这个指挥史在锦衣卫体系中的权威了。
父亲这些日子,在家总是愁眉不展,他这个指挥史前面还有个代字,而且锦衣卫体系中又空降了个兼管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
锦衣卫中已有传言,父亲这个代指挥史的代字,再也去不掉了,锦衣卫老大的位置,是樊忠这个外来的匹夫的。
项城看那红着一只眼眶,还云淡风轻、有恃无恐的黑袍锦衣卫,心中怒火更盛,这家伙绝对是樊忠的人,通过自己,来杀父亲威风的。
“哼哼,你想的倒美,一个小小黑衣锦衣卫,打了我们,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告诉你,今天就算樊忠来了,这件事也没完。”
“陈放,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府,告诉我爹,他儿子被樊忠的人在紫烟阁打了,还要被带到南司卫的大狱里。”
成鸣心中无语道,这事情要闹大了。我也没准备把你们下狱啊。
“张席东,这个局是你组织的,你说如何收尾吧,你英国公府的脸面就不要了吗”,项城又把矛头指向张席东。
英国公府的公子,被人一个小小锦衣卫白白打了,这事传开了,是很丢脸的。
张席东深知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说好听点是英国公第三代的长孙,实际上,他只是个不受待见的边缘人。
张席东要是派人去请爷爷英国公出面,英国公不但不会帮他,可能还会把他赶出国公府。
这是他从出生起,就决定了的。
到时候连英国公府这颗大树都没得乘凉了,别人更看不上他张席东了。
项城是想借机试一试。他是完全看不上张席东的,他也知道张席东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但是英国公这颗巨树实在是太参天,不管是自己父亲项文石,还是樊忠,在老英国公面前,都只是颗半粗不粗的小木木。
但凡能跟英国公攀扯上一点关系,都有人抢着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