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大暑,正是草木疯长的时节。
青竹下的杂草枯了又长,江浸月坐在其中,坐在腐烂和新生模糊的边界。
江浸月头靠着竹子,望着墙上的天空。
她的目光安静而深远,似乎看到了风的尽头。
几日之后,和朱陪着江浸月度过了沉默的一晚。
她们如今分房睡,和朱也只在那天夜里陪着江浸月。
她俩坐在床上,抱着膝盖,透过窗外看月亮。
相思走到两人中间坐下,看到竹叶之间月影斑驳。
这夜是六月初九。
相思不知道的是,这天是他的生辰。
————
六月初十,夜。
花辞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城郊的麦田回到住处。
这是白灼刚救下花辞时,特意给他找的休养地方,现在回想起来,花辞还是受宠若惊。
白灼平白无故对他太好了,好到让花辞怀疑,这是温水煮青蛙。
而他就是那个倒霉的癞蛤蟆。
不过彼时的花辞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白灼这番行径,完全是倒贴钱的亏本买卖。
这么久过去了,白灼如果哪天想要从花辞身上收回些好处,花辞也认了。
就算这是个坑,花辞也在坑底躺平了。
既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
没路也没事,左右无人在意,一头撞死也无妨。
正是收麦晒麦的关键时期,花辞和白灼特意在京郊麦田附近搭了个小棚,吃住都在那里解决,监工方便,出了事也能早些拿定主意。
但今天花辞回来了。
白灼没跟着,花辞的身份打马太张扬,他愣是从麦田走了快三个时辰走回来的。
几乎休息不了多久,他就得早早出发,再走回去。
花辞连借口都没找,只告诉白琛他要回来一趟,当时白琛惊讶地挑了挑眉,问他,“车夫回家了,你只能走回去,你确定?”
花辞点点头,白琛沉默片刻,同意了,“行,早点……尽早回来。”
虽然白琛什么都没说,花辞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从他没说出口的话中看出,他在骂自己是个神经病。
白琛很放心花辞,并没有过问他宁可来回走一天也要回家是有什么要紧事。
就算他问了,花辞也编不出来,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事要处理。
他可能最后会对白琛笑一笑,“你就当我发疯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