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江浸月在高处冲他挥手。
“好久不见——后会有期——”
说完,阿杳带着江浸月转身就跑。
花辞紧紧盯着她消失已久的背影,微微启唇,只说给自己听:“好久不见。”
“后会……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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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以为常的日子里,花辞颤抖着回忆着那罐甜到发腻的银耳莲子羹。
太甜了,让他记忆犹新。
江浸月说她没有加冰糖,因为红枣已经够甜了。
可花辞却觉得,甜的不仅仅是红枣。
第二天夜里,花辞和元宵一路无言地下山,临别时,元宵说他俩不顺路,就先走了。
花辞在心里冷笑一声。
花辞在去岐岚山之前,到元宵藏匿地点看了看。
元宵一如既往地蹲守他自己挑的地方,死死盯住药铺前人来人往的背影。
花辞觉得这个医生好奇怪,悬壶济世不图酬劳,一幅大爱人间的模样。
却在某一时段,走得时候果断果决,毫不在意求医百姓的哭号哀求。
那大叔对那些病人也太矛盾了,花辞想,又爱又恨的。
元宵投入得很,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他想要蹲守的对象在他背后轻轻嘲笑了他一下,比那神医更果决狠心地走了。
花辞在离岐岚山不远的地方给高高解了缰绳,翻身上马后不用说话,小马就开始捣腾短腿,哒哒哒地朝山谷进发。
每次上山时,花辞都会特意经过岐岚山腰,俯瞰整个京州城。
江浸月曾经说她很喜欢这里,但她并没有告诉花辞缘由,花辞也没有问。
花辞在不归山冬训时,在某个寒风刺骨的夜里,觉得某些时候他和江浸月很像。
在他飘飞的思绪中,他会安慰自己,其实他和江浸月同样幸福快乐,眼下经受的风雪不过是一种自我缔造的幻想,它并非真实存在。
再次相见时,江浸月只是对花辞说了“好久不见”,便对长久的、未曾相见的日子一带而过。
这种“只要如今安好,就无需过问过往”的微妙的默契,让花辞很是感激。
否则,若是江浸月问他这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他还真编不出属于“正常人”的烟火日常。
他不想对她撒谎,却不知道怎样的润色才能让自己的经历听起来合情合理。
江浸月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无法坦然讲述匪夷所思的经历,她的过往就该像随月谷一样神秘。
好在花辞很贴心,这个优点从一开始江浸月初见他时她就知道。
他们两人都有许多不能言说的秘密,幸而双方都没有向彼此询问。
他们明明相识不久,却如同旷世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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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岐岚山腰,花辞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京州城,又把视线重新回到某个区域,长长久久的注视。
最终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准备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