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架大显眼。现在穿条大短裤,上身敞开怀套着外套,里头还是真空,胸部亮点忽隐忽现。
虽然他本来就是流氓,但这也,太流氓了!
杨功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模样,臊得脸红。想自己快三十的人了,好歹也是走南闯北,人中龙凤,怎么每次在张青这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点排面也没有,现在可倒好干脆脸也不要了。
算了,就这样吧。
张青在房檐下躺着。那儿有个破破烂烂的藤椅,一躺下便知呀地前后晃。
杨功城搬个小凳子坐他旁边抽烟,抽两口,燃半根。
两个人都不说话。
张青今天穿了一件灰色毛衣,半高领。他目视前方,水汽弥漫,空气里有浓重的土腥味。雨水打在石板路上,力道巨大,一点一点冲刷出路面原本的颜色,泛绿。而后又汇聚成一条极速的小河流,将排水沟里的污秽一同席卷,浩浩荡荡义无反顾地消失在巷口。
杨功城蹲坐在一旁,眼不自觉地往旁边飘。
看久了,他细条条的身影连通藤椅逐渐在忽明忽暗的空气中边缘模糊,比雨雾,还要朦胧。
等雨小一点,差不多天快黑了。杨功城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吃饭。
张青说伞在门后面,让他去买点吃的。
杨功城卅拖鞋啪嗒啪嗒往巷口去。消失前,猛地转身,张青正在看他。黑色头发被风吹乱,深目里射出与往常不同的目光,整个人像一头横卧在岩石上的慵懒黑豹,“嘶”舔着爪子,不代表它不危险,只是它还不饿。
杨功城不知为何突然血液流动加快,一种久违的刺激直冲天灵盖,浑身微颤,迈出脚步激动地几乎要跑起来。
等他拎着烧饼再次出现,雨停了。
晚霞一把一把凿开乌云,点燃星星之火,再用燎原之势燃遍整个苍穹,火光映红了大地。
傍晚的夕阳比正午的大方,所有阴暗角落都象征性地关照一下。这个夹道里的巷子也不例外。所有角落都被码上薄如蝉翼的金丝,杨功城的头发上,张青的睫毛上。
在斑驳的光影中,两人对视交换着目光。
地上黑绿石板路水纹纵横,反射暗红,如同黑色冷却的岩浆再次分离,一切内里滚烫汹涌,都将呼之欲出。
杨功城笑着举起手里的烧饼,一步一步走来,“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我加了辣子。”
张青半眯着眼,看他站在自己面前,身后是万丈金光。
“吃不吃,你都已经加了”,他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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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的不错!”黄老板来商场逛一圈,跟杨功城在咖啡厅讲话。
要给他倒咖啡,黄老板直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