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归眉头一挑,反问:“姑娘这是何意。”
柳默慎笑得平和,低声道:“若大人想保这段日子的平安,不如这样说……”
===
皇后中宫,祈宁殿内,一片安静。
皇后因着早年间的一些事情,所以睡眠总是不好,也因此每天午后都要午睡三刻。
如非天大的事情,便是清平帝,都不会来扰了这个午歇。
就连祈宁殿中的宫人,行动都比其他宫人请许多。
皇后自己也和清平帝笑称,自己宫中的宫人倒都成了猫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是静悄悄的。
陶归自然知道皇后的习惯,所以见过清平帝复命之后,连中宫的大门都没进,就站在宫门外的阴凉处,静静地等着。
心里想的,却是方才柳默慎的那段话。
“实者虚之,虚者实之。”
“如今他们没能趁乱除掉道清,就是落了下乘。虽说道清空恐怕连是谁指使的都未必清楚,但是为防意外,他们恐怕还是要对着道清出手。”
“倒是那个死了的,他们既然敢把尸体丢在那儿,必然是笃定官府查不出分毫的。可是人过留名,这世间难道真有无头公案?”
“大人既然已经大张旗鼓了,莫不如继续大张旗鼓地将道清押回宫中天牢之中,却将那尸体抛给京兆尹。明里看是为了审问道清,暗里大人派亲近的人去查那死了的。”
“而且,若那道清当真死在了宫中的天牢中,那是谁指使的,恐怕也就知道了。”
她方才见清平帝的时候,就是照着柳默慎的话,将这番话说给了陛下听。
清平帝愣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说她长进了。
而那个每天跟在清平帝身边最最让她看不起的丛晰,看她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陶归想着,不由感慨,那个小丫头,还真是挺有主意的。
只不过……
君子之交,以友而论?她好像被柳默慎绕了进去呀。
她年纪比她大不少,更是天下间难得有官职的女子,倒和这个连自己的性命都风雨飘摇的小丫头成了朋友。
亏了亏了!
陶归正胡思乱想着,中宫突然一阵忙乱,掌管中宫事宜的黄内监快步走了出来,对着陶归躬身道:“陶大人,娘娘已经醒了,正等着大人呢。”
陶归忙恭敬道:“有劳公公。”
黄内监引着陶归到了祈宁殿之外,陶归将朴刀解下,递给大殿外护卫的内侍卫,正了正衣冠,走进了祈宁殿中。
大殿之中,年过花甲的皇后看起来精神极好,只是头发已经花白,有些富态,看着却温温和和的,甚是和气。
皇后本家姓章,虽然家事不显,人丁不旺,却是世代耕读之辈。
章皇后与清平帝少年夫妻,自做十三岁做了平王妃起,陪着丈夫被废为庶人,被圈禁再到立太子,最终登基为帝,可谓是经历坎坷。
也正是因着经历坎坷,所以章皇后身子一直不好,生了两个公主之后,一直到了清平二十一年,才为清平帝生了第五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端。
如今,帝后二人在一起也过了五十多年的时光,感情虽然淡淡的,却互相敬重,清平帝更是不许后妃有人对皇后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