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虹停了停,继续道:“上个月道清师父刚回到庵中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找到了她,嚷着说是她的哥哥,家里受了灾,父母都饿死了,就剩他一个人,要来无相庵做和尚投靠妹妹,气得道清师父差点儿悬梁,结果被护庵的师父打了出去。姑娘,你说这人有没有趣?一个男人,竟然要来尼姑庵做和尚呢。”
柳默慎听罢,将手中的瓜子壳落在了棋盘之中。
残局已破。
这种事,不但无趣,反而可怕,若处理不好,只怕整个无相庵的清誉都会毁于一旦。
只是,说不好到底道清与那男人是局,而她是棋子;还是她是局,而道清与那男人是棋子。
更让柳默慎好奇的是,这场局,究竟是谁做的?又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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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一度以为要害死她的人,是二娘。
可在知道了自己被传出那样的名声之后,她就想通,做出这种事儿的,一定不是二娘。
前世,就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流言,忠勇公柳府家的孩子,不论男女,在嫁娶之上,都有些困难。
隔房大伯父的长女柳书言已经成婚,却因为这事儿被嫂子拿住了把柄,三天两头地讥讽一番,柳书言气不过,顶了两句,却被婆婆说乱家,愣是让大伯父将女儿领回家去,说要教会了规矩再回来。
大伯父的幼女柳书云,大着个肚子却被婆婆叫去立规矩,结果险些闹出一尸两命的事儿来,若不是其夫颇有担当,请了家中族长出面,只怕还要闹出休妻的事儿来。
隔房二伯父家的独女柳玉娘,三书六聘的礼都过了,却还是被人退了亲,二伯娘更是气得心疾发作,没几日就撒手人寰。
而二娘的两个女儿,更是无人问津。。
还有柳默慎嫡亲的长姐,自幼就与成王幼子指腹为婚的柳默敬,都有了退婚的传言,最后还是两代成王妃一起登了柳府的门,不一定还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就连家中到了说亲年纪的男子,都没有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大伯父、二伯父气得只说是父亲柳恒同治家不严。
一个计划,牵连了忠勇公府全族。
若不是清平四十七年,西陲有强敌来犯,柳恒同亲率大军抗敌,得了全胜回来,这件事儿,就能毁了忠勇公府百年的基业。
这种杀人一千自损一万的蠢事,绝不是二娘能做出来的。
所以,究竟是谁,会用这么歹毒的主意,对付忠勇公府?
想着,柳默慎对青虹道:“收了吧。”
青虹看不懂棋谱,只是听柳默慎这么说,便立刻站起来,将那些瓜子壳儿都收了起来。
“那位道清师太,也住在这里?”柳默慎问。
青虹将瓜子壳都收好,道:“是,道字辈的都住在这里,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一间。”
“那你见过这个道清师父吗?”柳默慎又问。
青虹点点头:“见过一面,我们刚来的第三天,她和道之师太一起,再就是前天,我在佛衣阁看过她……哦,姑娘,佛衣阁就在我们住的那个小佛堂旁边。道清师父她是掌管佛衣阁钥匙的。不过……”青虹挠挠头,不确定地说,“不过,我总觉得道清师太怪怪的,就好像我前天在佛衣阁看见她的时候,她像是怕看我的脸一样,反正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