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悬月尴尬地松开手,指了指她身上的中衣说:“这样……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来自一个大早上泡冷水澡的人的忠告。
应逐阳低头瞧了眼衣服,用一种很是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我当然是要回房间换衣服,难不成在这里换?”
浴桶在靠近温泉的墙角一侧,而应逐阳的房间门在浴桶的斜对角,和大门一个方向。
姜悬月:“……哈哈,这样啊,那、那你先去换吧,我在这里等你。”话说到最后,快要被羞耻消了音。
幸好应逐阳也懒得理他这失智行为,自顾自回去换了衣服后,走出了大门。
“师妹等等我!”姜悬月急忙跟上。
清晨的城镇热闹得很,路边数不清的早点铺子炊烟袅袅,白汽飘飘,雪白的馒头包子被亮出几屉在外面,热气香味交杂,顺着空气传入肺腑,这个时候镇上的人显得格外多,纷纷聚在摊子前排队等着买早餐,姜悬月和应逐阳并肩走在大街上,时不时被挤到一起。
“师妹,要不你先去酒楼等我,我买完早点就去找你。”姜悬月知道应逐阳不喜欢吵闹的地方,这种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应该会觉得厌烦。
应逐阳虽然眉头微皱,但还是拒绝了:“不用,我是来查探情况的,不至于那么矫情。”
“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这里实在有点乱,咱们想查也……”
话还没说完,应逐阳突然道:“这里是不是离昨天那个甜点摊子很近?”
“什么?”姜悬月微怔,转头看了一下四周。
“咱们昨天从酒楼出来后,一直在向正南方向走,然后转进了一个巷子,从巷子的另一侧出来,应当是从酒楼偏东南方向的位置往回赶路,在路上遇到了那个摊子,也就是说那个摊子相对于坐落酒楼正东方向一百米处的客栈来说,在它的西南方。”
修真之人步程一般比常人快上不少,他们用了小半天时间将酒楼附近的大致情况看了一遍,虽然走的不算远,但看到的东西也已足够。
姜悬月回忆了一下他们从客栈出来后到现在所处的方位,说:“可我们现在就在客栈的西南方。”
应逐阳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周围,低声道:“所以,那个摊子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没有多远。”
姜悬月牵住她的手,面色淡定地继续往前走,背后却隐隐出着细汗:“师妹,其实这里不止是那个摊子的问题,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应逐阳垂着头:“很难发现不了,简直像是故意给我们看的一样。”
这整条街,都和他们昨天见的不太一样了。
“虽然变化很小,但我先前看得也算细致,这里有些地方处理得实在不仔细。”姜悬月撑着一个假笑,逼音成线,“比如咱们左手边那栋五层楼,第三层敞开的窗户里出现的还是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姑娘,今天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右边街道上那个买幼童玩具的店铺,昨天还是个用木架支起来的小摊子,今天就换成了店面。”
应逐阳假作看风景的样子抬头望了一眼,左侧高楼第三层确有个支开的窗户,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婆婆正看向窗外街道。
她的眼球浑浊涣散,和任何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一样,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可应逐阳却莫名觉得,她在看她和姜悬月。
目光专注得让她背后发寒。
应逐阳收回视线,曾经遇到的各种奇诡战斗经历,以及成为掌门后养成的淡然性子让她很快镇定下来,波澜不惊道:“一夜之间变化一条街的风貌和居民,还没有任何响动,真是厉害。”
“说不定,没有响动就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里的创造者。”
“那你觉得他是用什么办法创造出来这种……”应逐阳深思片刻,别扭地措辞:“栩栩如生的景象?”
姜悬月笑了下,只是有点难看:“我一开始怀疑过会不会是类似于海市蜃楼的手段,可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些,不管是人,动物,还是这些吃食,建筑,可见可触,可闻可感,显然他们都是由实物支撑起来的,并非虚幻,我们要想弄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其实有一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