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陆千阙是否已经有了别的安排?
宁秋砚不想停止思考,也一刻都没放弃寻找逃走的可能。
但这地方太狭窄了,他就算是扭一扭头,都能很快被绑架者捕捉动向,隧道行驶过的车辆也在极大程度上掩盖了他所能发出的任何声响。
十一月底的气温很低,宁秋砚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很容易就会神志模糊。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他再次被池漾踢醒了。
池漾拖着他走出狭窄的小空间里,他头晕眼花,看见了一辆停在隧道里的车,也看见倒在地上的,后脑勺流出血迹的中年男人。
池漾嗜杀成性,人类在他眼中蝼蚁不如。
或许,五十年的逃亡经历已经让他足够熟悉如何利用人类,任意获取他需要的资源。
这一次宁秋砚还是被塞进了后座,手脚依然被绑着,口不能言。
女孩走后没有司机能开车了,池漾不得不亲自发动车子,他心思缜密,担心宁秋砚逃跑,又怕宁秋砚被人发现,还特地将宁秋砚推倒,系上了后座安全带用以固定。
他们终于离开隧道,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满城灯火亮起,人们结束一天的工作,道路上都是通勤的车辆。池漾将车子开上了城市边缘的高架桥,直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
这期间他发现宁秋砚没什么声音,也不怎么挣扎了,身上还冒出虚汗,人也在发抖,总算想起来人类需要进食,这是低血糖的表现。
宁秋砚的确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他梦见了自己在医院醒来,荣奇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吐槽宿舍火灾的原因是某间宿舍使用取暖器。也梦见了自己在路上行走的背影,梦见他在三岔路口的安全岛处放下一瓶热牛奶,在他离开后,黑衣人拿走了它。
甚至梦见时光倒流,他站在学校巨大的红杉树下给关珩发信息,报备自己成功通过考试的好消息,一抬头,关珩就站在不远处。
很久之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加油站里。
宁秋砚再次被拖出来时才恢复一些意识,池漾把他推进加油站的24小时便利店里,关上玻璃门,随手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宁秋砚模糊地看见,加油站的广告灯全黑,便利店墙角躺着两个人,收银台后也有一滩血。
“坐着!”
池漾把他按在一张桌子旁,然后拿起了柜台上的一个手机给陆千阙打电话。
宁秋砚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因为大脑都不怎么转动。
两分钟后池漾粗鲁地端来一碗泡面,面饼地被开水泡着,盖子没有合上,正冒着热气。
“听着,我让你吃点东西,但是你不要耍花样。”他习惯性地将狰狞的面孔凑得很近,“明不明白?”
宁秋砚顺从地点点头。
手腕上的绳子解开时,手几乎已经没了知觉。勒着嘴巴的布条也解了,宁秋砚感觉嘴巴都没法第一时间合拢。面没有泡好,调料包不知所踪,宁秋砚却饿得顾不上那么多,只慢慢地行动着,将泡面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
他一边吃,一边注意收银台后的情况。
越过地面那滩血迹和隐约能看见的黑色头发,可以看见收银台后有一扇门,不知通往哪里。
“能给我点巧克力吗?”
宁秋砚示弱般,用哀求的声音问。
“我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