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上的玳瑁戒膈得唇下的肌肤有些疼,他似笑非笑,语气里藏着一抹阴冷,薛棠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要迎合他的喜好,受他摆布?
“还有这朵珠花,我也不喜欢。”蔺湛抬手碰了碰她鬓角的素馨头花,倾身在她耳畔道:“‘红粉弄蒂桃’,那女伎头上没带花,郑湜编出这蹩脚的理由,当我是瞎子吗?”
薛棠瞳孔一缩,忍不住摸向珠花,却不小心摸到了蔺湛冰凉的指尖,她仿佛被咬了一口,迅速缩回手,磕磕巴巴地解释:“或许、或许是巧合,郑公子的诗里,都是这样写的。”
“你把他的书读了几遍?”
薛棠自然不能说自己翻来覆去读了十来遍,差不多已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她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摆出一副不确定的语气,“大概一遍……两遍吧?”
蔺湛挑了挑眉,没有拆穿她。
“荣铨。”
话音刚落,这神出鬼没的侍卫像一道残影闪到薛棠面前。蔺湛指指她,“送她回去,别在半路被叼走了。”
什么跟什么……薛棠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但还是拜谢道:“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此处离翠微阁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要我亲自送你回去?”蔺湛笑了笑,在“亲自”上加了重音。
薛棠认怂地妥协了。
荣铨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讲。幽幽灯光下,他脖颈后露出的一片皮肤上露出几道狰狞的伤疤,犹如蜈蚣蜿蜒其上,一路爬进了衣领里,光是瞥一眼就十分狰狞。
这疤痕,像是新的。
薛棠小声问:“荣侍卫,你颈后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荣铨侧头瞥了她一眼,“是殿下赏我的一百鞭。”话语中没什么感情,像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蔺湛这变态。
荣铨跟了他好几年了,似乎从薛棠记事起,便寸步不离地跟着蔺湛,据闻是某一年与突厥大战,押送至长安的众多俘虏中的一个,因长相完好,筋骨结实,便留下来当禁卫培养,一来二去,又被贞顺皇后挑中,索性留他在身边了。
薛棠忍不住问:“那猞猁对殿下很重要吗?”
荣铨歪头想了想,月色下他那张高鼻深目的脸看上去异常冷漠,像一根会说话行走的木头。
“不知道。”他想了很久,又道:“陛下不让殿下养猞猁这种凶猛的动物,殿下只好找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