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是明思最大的倚仗,平南公回来后,明思便没从前那般依赖他。
他得想点别的法子。
裴长渊叮嘱了乳母几句后离去,前往勤政殿。
父皇中毒,又因为鲁王有鞑瓦血脉一事而气急攻心,病得愈发重了,这几日昏昏沉沉,都是姚皇后在侍疾,他忙完政务过来,隆盛帝清醒的时间也不多。
许是喝了几日药,今日更好一些,能靠坐起来了。
姚皇后守了几日,被隆盛帝遣去歇息,裴长渊正好和他独处,说起一些政务。
隆盛帝的精神不算好,满是疲惫,或许心里的伤比毒还要深,他问起薛家审得如何。
裴长渊回:“已经问出一些名单,正在派人查验,未免她浑水摸鱼,得再三仔细。”
当然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然谁都能扣盆帽子,大梁权贵留不下一个。
隆盛帝点点头,“呈则,辛苦你了。”
虽然鲁王不争气,但太子没让他失望,已经能独当一面。
“儿臣应该的,父皇好生休养,”裴长渊顿了顿,说出了早就酝酿好的话,“父皇,儿臣想请立明思为太子妃。”
隆盛帝并不意外,“她生育你的长子,又是平南公嫡长女,无论是功劳还是家世,这个太子妃也当得。”
当初先皇后有意于明思,兜兜转转,这个位置还是属于明思,也是缘分。
裴长渊一喜,正要谢恩。
隆盛帝又说,“但不必着急册立太子妃,朕打算将皇位禅让于你,直接册皇后吧,也省事。”
“父皇!”裴长渊立马站了起来,弓身道,“父皇仍在壮年,儿臣万万不敢领受。”
本朝还没有过太上皇,鲁王谋逆之事刚发生,隆盛帝若退位,只怕外界要议论纷纷。
“呈则,不必如此,来坐,”隆盛帝心气不济,说话都要大喘气,便想太子坐近一点,“太医和朕说了,最好的情况,朕顶多还能活个十数年。”
若是情况恶化,只怕也就这几年的寿元。
裴长渊坐回床沿,剑眉蹙起,“父皇若不济朝政,儿臣可以代劳,父皇从旁监督儿臣便是。”
“打理朝政极其耗费精力,朕剩下时日无多,不想浪费在京城,打算去江南行宫疗养。”
隆盛帝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呈则,你是父皇看着长大,也是一手教导出来,你在大梁百姓中的威信已足够,父皇相信你。”
自古帝王贪恋权力,为此猜疑子嗣与朝臣,隆盛帝也不是圣人,若非中毒,加上鲁王的打击,他不会这么快退位。
太上皇哪里有皇帝权柄大呢。
但在薛贵妃一事上,他已经愧对大梁江山,不能再昏聩到耽误下一任帝王的培养,他尚在世,太子若有做得不足之处,他还能从旁提点。
监国和成为真正的帝王是截然不同的。
况且这是他亲自教导出的太子,他也希望能看见太子将大梁治理得井井有条。
裴长渊又推辞了几回,隆盛帝说多了话,有些困倦,直接让他退下,就是不想多提的意思。